震得永顺帝姬兜头满脸的红,直拿了锦帕挡脸,“不要看了不要看了,你们都不许记得!也不许说……”
这嗓门不算小,可惜众人笑得太大声,几乎一脱口就被淹没了下去。
永顺帝姬没法,脚一跺,手狠狠一撒,便踅身道说回去补妆。
正抿着嘴也笑的沈南宝忙忙拦住了她,“何必跑那么远,姐姐就在我屋子里洗了脸上妆就成。”
屋子不是主屋,是耳房,粉黛螺钿也都有,隔了一道墙,仿佛隔了一个世界,恁一壁厢如何烟雾迷障,这边却香气清冽。
永顺帝姬很快上好了妆,恰好的粉黛,托得那张脸蛋儿嫩得花苞也似。
永顺帝姬爱不释手,对着镜,一会儿瞧瞧左半张脸,一会儿又瞧瞧右半张脸,最后还是沈南宝怕那些个姐姐们等就了,永顺帝姬方才作罢。
不过,出去前还是朝沈南宝说了句,“姐姐将你这宫女借我顶一会儿?这样的好手艺,可不能就这么窝藏了,且得发扬光大呐!”
她要的宫女是除云,沈南宝自然不吝啬。
永仪帝姬那张檀口却从出锋的滚毛元宝领露出来一点鄙夷,“你倒是不客气的,什么都侭要讨永乐。”
永顺帝姬嘬了嘴,“人还没说什么呢,你倒碎碎念起来了。”
永仪帝姬记性好,乜了永顺帝姬一眼,“长着一张嘴可不就是说的么!想想你上次塑雪狮怎么拽的人永乐的金铃,害得人永乐离半道了都还回来找。”
她们说起金铃的事,沈南宝只怕再多一嘴子,到时候身上长多少张嘴都说不清了,便忙忙一笑道:“越说越远了,不是今个儿来跟我祛晦的么!”
沈南宝一提,提醒了永安帝姬,当即暧了声,“都叫永诚这斜里岔的!愈发说远去了!”
也不去看永诚帝姬什么嘴脸,转过头,一双细伶的手便搂住了沈南宝的,“我叫人带了甩果,等下由你敲开壳儿,将内子里的那些倾出来,装上你的指甲和发,再寻个活水源放上去,仍它将你的那些晦气带走。”
她们适才一递一声的说话,简直没有永诚帝姬发言的余地,现下趁着宫人去那甩果的空儿,哼哼的一记冷声。
“怎么叫我斜里岔呢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,艾草熏腾的烟冲进了嗓子眼,先嗽了两声为敬,永诚帝姬那张刻板的脸瞬间擦了胭脂似的,里外红了个遍。
永仪帝姬不免嗤然,“瞧瞧,这可不就是‘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’了?自个儿被自个儿‘斜里岔’了!”
永诚帝姬被呛得厉害,登时回不了嘴,只能拿眼神来乜。
索性这时宫人来了甩果,众人也就不去扯这闲篇,只簇着沈南宝,瞧她将壳儿敲破,抖干净蛋液,拿水过了几道,洗清净晾干后,便拿着剪好的一绺发,零碎的指甲放了进去。
永福帝姬不免埋汰,“真有用?方才听你说倒没觉得什么,真瞧见了这些零零碎碎的东西拌在一起,怎么都……”
说着,配着一张紧皱成包子的脸,看得其余几人心里也有些膈应。
永安帝姬噌的一下脸膛红了,“很灵的,我上次遭爹爹罚抄书,就用的这个,隔日爹爹就遣人跟我说不用抄了。”
永诚帝姬这时终于咳匀净了,有气无力地道:“这是爹爹怜疼你,关这法子灵不灵什么事。”
但做都做了,也没半途而废的道理,沈南宝因而揣着这么个物件,随永安帝姬过了拱宸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