官家扬了扬下颏儿,“查!给我好生的查,看看是谁敢在我眼皮子底下用狼毒这样阴险的招儿!”
这事黄提举见识多了,官家一吩咐,当下便冲着两壁的碴子施了眼神过去。
碴子会意,压着刀四散了开。
没一会儿的功夫,就有碴子凑到黄提举耳旁低语了几声。
沈南宝默默旁观着,只觉得黄提举在那碴子说话时,细长的眼乜向了自己。
沈南宝心口又是‘咯噔’一下,然后便见着黄提举跪在了官家跟前,“禀报官里,复才查了,毒在圣人箸上、盘碟、还有春联上都有。”
要说前面那些意指不明,后面这‘春联’便响当当了。
几乎是一说出来,永福帝姬就是一耳刮子向沈南宝劈来,“好你个永乐!是你下毒害了我嬢嬢!”
话是劈头盖脸的撂了出来,巴掌却遭最近的永诚帝姬拦住了,“事情还没个定论,就由得你铁口判永乐死刑?”
永宁帝姬也打着圆场,“可不,可不,方方不是说了,春联,盘碟,还有箸上都有,我听着倒像是嬢嬢经手碰过的东西,指不定是嬢嬢手上的毒,沾在了春联上。”
这话听得永福帝姬搓牙花的笑了,“那照你这个意思,倒是这毒是我嬢嬢自个儿喂自个儿?”
说着,眼一横,直凛凛看向了沈南宝,“你说话啊!尽躲在一群姐姐后头是什么个意思?做缩头乌龟?”
自方才到而今,不过半盏茶的光景,沈南宝却摸清了这个局。
怪道自个儿进了宫同几位姐姐的相处,害得心神都懈了怠,对于圣人的摆治便就只以为是磋磨自个儿。
却没深想过,圣人操管着后宫,又能布得了前朝的眼线,还能让偌大的盛家、郡公府这些对她俯首,像这样的人儿哪能似彭氏、殷老太太她们小打小闹的。
必必是一击击进肉里。
沈南宝越想越觉得自个儿醒悟得太晚,越觉得自个儿而今陷入了死局,但不管如何,生机且得挣,不然就此认了命,不止死路一条,便是这个罪名,只怕也会分一份儿扣在自个儿母妃身上。
沈南宝撤了口气,走上前朝官家跪下,“爹爹,不是我,我没做。”
简单的一句话,却听得永福帝姬愈发红了眼,“你可是轻巧,想着就拿一句话,焯水撇浮沫的撇干净自己的嫌疑?”
也不待沈南宝响的,头一撇,眼珠子一转就看向了黄提举,“你再叫碴子们好好查查,瞧瞧是我嬢嬢的手上沾了毒,还是那些个物什上沾了毒。”
碴子们动作快,甫一吩咐完,那壁就传来了声儿,“是春联上的毒,里里外外都涂了个囫囵遍。”
这话撂下,永诚几个帝姬都面面相觑了起来。
永福帝姬眼神森森地盯住了沈南宝,“永乐,你还有什么话?”
沈南宝跪在地上有些嗐然。
一个人想把稀屎烂尿扣在你头上,还扣得猝不及防,你除了淋漓了一身,还能怎么办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