更何况圣人瞧她的那个眼神……真的不得不让人很在意呐。
沈南宝眼神沉了沉,敲起了边沿,“你说圣人自大,但照我看来,圣人要真真自大,当初大可以在你离京前召了我进宫,但她且等到了你走再行事,便证明她心底儿还是有些忌惮的。”
那这么便说不过去了。
像圣人这样的人物,即便要打杀,那也得弯弯绕绕,免得脏了自个儿的门面和手,但她当时分明一点也不顾忌这些……
若有所觉的,萧逸宸望向她,“你方才说圣人同你一照面便不对劲了?”
有些时候自己笃认为的一件事,和从别人口中听到的,感受是不一样的。
譬如萧逸宸这么问,沈南宝就忍不住想起圣人那双眼,永福帝姬惨白的脸,她搓了搓臂膀,背脊发凉的道:“不晓得是为什么,所以今儿打了我好个措手不及,也算是让我感受到了,什么叫做‘君要臣死,臣不得不死’,毋论我怎么做,怎么说,只要圣人打定了主意,我就跟只蚂蚁被她捏在指尖,死也就一瞬的事儿。”
萧逸宸懂她的惶怕,一时没管顾的握住了她的手,“这些你别担心,她打定主意,那是她的事,有我在她决计奈何不了你的。”
笃定的语气里,有一种温柔的托赖,很是动人,也叫沈南宝定心,而他的手飞烫,简直要从指尖直蹿到她心里头去。
她忍不住嗫嚅起来,“我晓得的,我平日里也注意些,叫她寻不到机会找我的茬儿。”
两个互相欢喜的人待在一块儿,就像两颗欲欲靠拢的心,即便说再正经要紧的事,到最后都会成为绵绵情话。
遂沈南宝这么一言讫,萧逸宸便戏谑道:“要照你这么说,且得闭门不出了,她是一国之母,总不好亲自登门,就算派了永福帝姬来,凭你从前待沈南伊那些的手段,应该也是绰绰有余。”
这话说得,倒像她是那种工于心计的人儿了。
沈南宝乜了他眼,“我这也是仗你的势,你不在,你瞧我敢同帝姬大声说话么。”
她两次进宫,他都从手下那里听过了,虽都是一句话意赅的带过,但其中的艰险还是不难咂摸出的。
萧逸宸悻悻然摸了摸鼻子,打扫喉咙似的嗽一声,“所幸现下回来了,任你怎么硬仗腰子说话都行。”
想起什么似的,他停了一停,长长‘哦’了声,“方官也回来了,这几日她不在,你身边少了人手,应当有些不自适罢。”
沈南宝道:“我又不是那种缺胳膊断腿,事事都要人把东西递跟前的主儿。不过我许久没见着方官了,倒的确很想念她。”
萧逸宸酸酸地哼了声,“这话你倒说得顺溜,方才我问你,你想我没,你支支吾吾个半晌都不响的。”
人的脸皮都是被惯出来的,她方在轿子里就不该遂了他,这下叫他那得意劲,一步一步窜天猴似的蹦跶老高。
沈南宝正要灭他点威风呢,阖着的门陡然响了,‘呜呜’的。
沈南宝登时就听出来是宝宝拿爪子刨门又叫唤的声儿,她忙忙踱过去开了门。
巴掌大的一只,看到沈南宝,顶尖带点白的小尾巴费老鼻子劲儿的摇,摇着不觉得够,便陡然一跃,跃了进来,直朝沈南宝这壁儿奔。
但它腿短,那墁砖又刚打了蜡,一蹿进来,便滑了好几次跤,那肉屁股因而甩得愈发的圆润了。
沈南宝担心它又磕着那儿了,又伤着了,便一把抱起了它。
宝宝那湿哜哜、冰冷的黑鼻尖,就这么凑到沈南宝脸上来,嗅嗅的不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