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么话儿的功夫,沈莳已经走上了甬道,笔直成片的马头墙,高耸入云,把天裁成狭长的一方,也把视线裁成了逼仄的一点,遂就这么撞上了慌慌张张从门那壁蹿出来的下人。
沈莳乌鸡眼似的瞪着他,“脚底抹了油么?跑这么急赤白脸的!”
那下人自知冲撞了主子,忙忙跪了下来,甫一磕头,就砸出一道响亮的声儿,“老爷,不好了,开国伯爵府告了开封府,说是咱家大姑娘蓄意谋害他们的嫡子。”
平日好事半天挤不出来一个,坏事倒是一打一打的来,来得沈莳都有些支持不住了,站在秋日下,身形猛地晃了晃,声线却跟杀鸡捂脖子式的,一下戛止出惊异的调,“什么?”
下人再复述一遍。
沈莳这下就跟雨淋的蛤蟆,怔在那里,惨白的脸叫匆匆赶来的沈南宛看一眼就心惊,更别提他口中一直喃喃的,“完了,完了!这下是真的完了!”
沈南宛只得再问一遍那下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。
这次沈莳不开腔了,跟散了精气神地支棱在那儿,看得下人都心里惘惘的,忍不住为自己开始考虑起后路来了。
沈南宛见状,只能先叫下人捂严实了嘴巴,自个儿则扶持着沈莳慢慢踱进了前厅,给他倒了一杯茶方道:“爹爹不要这样,山重水复疑无路,柳暗花明又一村,谁知道这个坎之后是不是飞黄腾达的日子呢!”
沈莳接过盏,望着茶汤倒映的那个人,明明今早上朝还在黄铜镜里见过,可如今这么一晃眼,只觉得陌生了,他不认识了。
只知道是个头发苍了,眼神也散了的困顿失意男子。
他的哀然,沈南宛看在了眼里,嘴角也跟着捺了下来,“事情而今都堆在这里,爹爹难不成要撒手不管,坐在这儿自苦么?”
沈莳如鲠在喉,愈发喝不下茶了,转过手,撂在了桌几上,哀致地叹了一声,“我也没法,一头是殿前司指挥使,一头是开国伯爵家,我哪个惹得起?我都惹不起,我只能等着他们给我安排好的后路,然后无脚蟹地登台罢。”
这话太绝望,叫沈南宛一顷儿没忍得住堕下了泪,“爹爹不要这么说,事在人为,只要还没走到绝路,就一定有法子的!”
有法子……还有什么法子呢?
而今都这样了!
他还能依靠谁呢?
从前父亲还在时,天塌了都有他老人家顶着,后来父亲升遐了,唯一可依靠的只有母亲了,但母亲如今也病榻了,半晌咳唾不出一句囫囵话!
他能找谁来商量?找挺着肚子的容氏,又或是这个都大定,快嫁出去的宛姐儿么?
沈南宛看见沈莳身形明显怔了一怔,细语轻唤了声,“爹爹。”
眼前的沈莳就这么缓缓的、缓缓的,抬起脸,那张满是沮丧的一张脸上,一双眼鲜异而诡亮的盯住了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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