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本是在旁被萧逸宸闹得呆怔的孔氏,突然从位子上站了起来,“拿什么物?做哪等子事?大夫你说清楚点。”
万大夫便愈发把腰偻得更低了,“拿了……寒食散,但她告诉小的是上次她母亲拿了这物,用于三公子,自个儿也不小心服用了,如今病犯了,实在是困厄极了,所以想找小的讨要这物,小的见夫人确实有相似的症状,这才……但我哪知她竟用给了谢小伯爷,犯了那样的事,各位大人,夫人,您们也是知道这寒食散又名五石散,服用之后体内大热,是壮肾的媚药,这……”
沈南伊尖啸着扑过来,“你胡说!我才没有。”
风月和方官早就领教过沈南伊的胡搅蛮缠,遂万大夫这么一说,她们就在跟前这么一挡,轻而易举地将她挡了回去。
沈南伊平日气势凌人不再少数,如今眼瞧着被风月二人推倒,众人眼观鼻鼻观心地统统让开一条道,让她顺顺利利地摔在了地上。
沈南伊还来不及痛呼,那站定的孔氏倏地反应过来,转过身扬手就是一个巴掌甩在沈南伊的脸上。
“你这个贱人!你竟然这么陷害我的儿子!你拿什么胆子!你还给他喂寒食散!你母亲那个糟践货祸害自个儿的哥儿,你有样学样不祸害自个儿的姐妹,竟给出来祸害别人?”
一个巴掌不解气,孔氏扬手又是一耳刮子抡过去,很快沈南伊两颊就肿起两座五指山。
殷老太太看孔氏还要撒泼,连忙喝道那些看热闹的下人,“都傻了么?还不快给我拦住了!”
众人这时才佯作如梦初醒的去拉架,但拉得不过心,这个碰碰孔氏的衣衽,那个摸摸沈南伊的袖子,就这样任凭二人撕扯了半晌才终于将二人分开。
孔氏倒好,虽喘着粗气,但到底衣裳尚是齐整。
沈南伊就惨了,那些下人拉架时顺带着自己的恨也一并撒了,所以现下髻歪釵倒的,领褖也被扯了个打开。
沈南伊见所有人都朝自己投来目光,惊恐极了,忙不迭拽紧自个儿的衣襟。
孔氏见状气笑了,“都舍得做这起子腌臜事了,也就差支个招子挂府门外,袒胸露乳的揽客了,你还怕臊什么脸子呐!”
沈莳吭哧吭哧地嗫嚅了句,“孔夫人,你怎么能这么说呢?”
孔氏搓着牙花子瞪过来,“我怎么不能这么说?我恨不得写了状词贴告示墙,叫全京畿的人儿来论论这事!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有多么下贱!是打量着我儿心善,是个会怜人的所以就这么迫害我儿么?我且要问问你们,秋闱就要到了,要是我儿因为这个事上不了榜,又或是仕途遭了阻,你们拿什么来赔!”
越说,越想起因这事受的那些委屈和嬉笑,甚至在家老爷都要指责她,怪她没教育好舒直,日日都去那小蹄子房间里睡,婆婆也因而总是与她冷脸子,变着法的挑她的刺。
这些也都罢了,她竟然还这么蠢的着了道来沈府提亲。
她是倒了八辈子的霉!
孔氏指着沈南伊浑身觳觫。
那壁殷老太太被这么一闹,闹得心肝俱裂,想撒手不管了,可到底是嫡出啊,这么叫人指着鼻子骂,丢的是沈府的脸。
殷老太太下了椅,握住孔氏的手和和气气地说:“孔夫人,这事细究起来确实是我们姐儿不对,可如今事已至此,闹大了,也不过是两败俱伤,何不化干戈为玉帛,这样不止我们两家,还有中侍大夫家也会心存感激,何况你也晓得,伊姐儿是彭氏捧在手心里长大的,自她出生,彭氏就一直给她备着嫁妆,我昨个儿去清点了,少说也是百担的架势。”
百担,少说都是几万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