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来,明明是沈南宛的相看,却叫了她一路,那梁越见着萧逸宸的姿态也是一副熟稔,这才叫她不得不留心。
一留心,便发现诸多蹊跷。
不过蹊跷归蹊跷。
就如那些空穴而来的风,总不能摞到明面上来。
但今个儿这青铜冰鉴倒赤裸裸佐证了她先前那些猜想。
更叫她惊惧的意识到,原来萧逸宸早早的就布好了天罗地网,等着她祖母和爹爹往里头跳呢。
想到这里,失败感像蛇一样缓缓盘踞在沈南宝的心头。
她总以为自己占据着先预的优势,又多了十几年的经历,至少能抗衡一下萧逸宸。
没想,如蚍蜉撼大树,根本奈何不了他。
只能他要她做什么,她便做什么,这叫她怎么不憋屈,怎么能瞧得这冰鉴顺眼?
沈南宝狠狠捏紧笔,墨汁就含在笔尖那里,要坠不坠。
风月听着这串长篇大论,静默了半晌,反应过来,舌头都打起了绞,“这,这……是要做什么?是要报仇么?”
沈南宝一怔,那滴墨啪嗒了下来,绽在她刚刚画好的样上,溅得那海棠花纹一塌糊涂,丝丝的凉意就这么从嘴角晕染开。
方官见状连忙跪了下来,“姐儿,您莫要想多了,怹是为了您才找的知州通判家,并没有其他意思。”
沈南宝睨向她,对于胳膊肘往外拐的人,说再多都是白费口舌,遂点了点头,只把漂亮的话往明面上撂,“怹自有成算,我守好自己的一寸天地便是。”
说着,团了那纸,并着胸中的郁气一霎奋力扔进书箧。
罢了,总归也就是被他赏了点脸,但玉佩给出去了,有了消暑的器皿,还有人随她一道对付祖母他们,她作气什么呢!
她该开心才是。
更何况人活着本来就要遭那么多难事,何必再这么自苦?
这么想着,沈南宝也不再气闷了,关在屋内一面享受这喟人的清风,一面介忙着绣样不听方官说话,就这么般捱了两日,便听到前面院子传来的消息,说是容小娘的母亲申老太太来了,一并来的还有所谓容氏的表侄女,容淇漪。
“听说长得人如其名,不晓得是不是真那么好看。”
风月走在回廊下,张着一双好奇的眼探向愈发靠近的厅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