隔壁席面是男客,派个下人过去便成,何至于劳动今个儿及笄的沈南宛。
不过是为了让沈南宛和萧逸宸来个狭路相逢,凑个巧缘罢了。
沈南宝暗自想着,一双眼飘到沈南宛捏紧了骨筷的手。
只听的哗啦一声,沈南宛起了身,恭敬道是,然后在众人瞩目里踏出了门槛。
顺着她离去的方向,沈南宝隐隐可见擦黑的甬道升起一团光亮,平日里趾高气昂的张士廉正偻着腰,毕恭毕敬地请了几人上游廊。
走在最前的男子,大抵是才下了官场,仍旧穿着绯色章服,腰间上蹀躞七事缀下来一袋金紫,随着大步阔跃,那嵌绣的金边闪出烁烁金光,衬得那张白净的脸分外惊心动魄。
有明眼人瞧出内子里的蹊跷,朝彭氏笑得颇为揶揄,“二姑娘及笄也该议亲了,那样貌得配个好的,这样才不能辜负了彭大娘子你这一番布置的苦心。那个萧指挥使及冠有几年了罢,还没个可心人儿在旁……”
沈南伊有些听不下去了,虽说家里并未按着长幼排序嫁人,但她要是落在沈南伊后头,岂不是丢脸丢尽了?
更何况这话说得,分明要把沈南宛和萧逸宸拉一块儿。
这两人能配?
先前她还纳罕,母亲这大张旗鼓是要给沈南宛使什么绊子,没曾想竟是这么个‘绊子’。
倒真是极好,小的小的自个儿有手段,能引得谢小伯爷登门求访;大的大的有自个儿的母亲尽心牵线搭桥,竟要攀上那个萧指挥使了;就剩一个她,跟樽花瓠似的,立在这里,供人嘲笑。
沈南伊不免恨向沈南宝。
正埋头苦吃的沈南宝觉得头顶视线灼灼,抬眼一瞧,便迎上沈南伊喷火的双目,方才咽下的箸头春便有些如鲠在喉了。
沈南宝只得稍侧了目,示意风月替自己添羹。
就这么一忽儿的辰光,沈南伊移到了她跟前,笑得十分亲睦,“四妹妹,你陪我去净房。”
彭氏没料到沈南伊会起身,压根没反应过来拦她。
沈南宝听到周围没了动静,转过目,就看到殷老太太和彭氏一脸不悦地看着自己。
沈南宝想笑,又不是她提议要出去的,怎么都怪向她来了?
既这么怪了她,她不应沈南伊的邀,岂不是有点亏?
反正净房同东厅是两个方向,若是沈南伊有往那去的动作,她也能提早知晓,也不会换了那事……
本来想拒绝的沈南宝这么一考量,悠哉悠哉的点了头,罢了著。
看得彭氏双目喷火,几欲要啐骂。
殷老太太碍着众人在场,不便掉脸子,只得使劲滚了喉咙,沉声吩咐道:“去了便快回,不要闲逛,免得失了规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