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并没有那么多的如果。

“修习离经易道前,我曾问师父,像我这样不为救济苍生,只为补偿一人的人是否能学医。师父说,人这一生,很多时候做的事都毫无理由,能有理由去做一件好事,即便没做成,也值得尊敬,况且日后见了世面,说不定会改变想法。我一直不明白师父最后一句话的涵义,直到我的第一个病人,她叫林小小,当冰冷的她躺在眼前破席上时,我才幡然醒悟。从那时起,我学医,就不再是为了补偿婉儿师姐,或者说,不再为补偿婉儿师姐在我心里留下的空洞。”

二人停下脚步,姚秀绕到朱缨面前,被雨淋得冰凉的手轻轻地碰朱缨的脸。朱缨不悦的神色泛起,但并没有更多动作。

姚秀自然是看到了,也只是慢慢将手收回,假装没看到。

可朱缨没有。她拉起他的手,仔细地用自己的衣服替他擦水,用她的掌心温暖他。她的左手手心有细细的凸起,今日没有刻意戴手套,所以那如同挠痒的触感落在姚秀手背上,大概是因为那个刻入皮肤的炼成阵图案吧。姚秀不由得将她的左手翻起,细细地抚摸那上头的痕迹。

当初刻的时候,该有多痛啊……

“阿樱,我曾说过,三年前决定用‘听风吹雪’和你换命的时候,完全不是因为婉儿师姐,也不全然只为你,更多的还有我的愧疚,你不必想着报恩。那是我们的开端不假,但真正令我倾心的,是就在我眼前站着的朱莉娅·米拉·布卢贝尔,是你。”

不心动是假。

朱缨决定,婉儿这件事就让它过去了。她不会逼着姚秀忘记婉儿,她会接受这段过去。

雨慢慢地停了,太阳从厚厚的云层中探出头。姚秀收了伞,再次牵上她的小指。朱缨微微低下头,止不住的笑意挂在唇边,她害羞地撇开头,用手拨了拨刘海,留给他一个泛红的耳根。最为率真,又最为自然的反应,无不昭示此刻春光融融。姚秀不由得又捏得紧些,碰见她的无名指,小心翼翼地,如珍似宝地,轻轻地,扣入掌心中。

小丫头曲了曲手指。步速突然变快,姚秀险些没能拉住。对上她微微回头送来的不满眼神,又不由得笑起来,干脆壮着胆子,牵紧她的手。小丫头仍是不满,突然停了下来,试图抠下他的手指。姚秀以为她在生气,硬是没肯撒手。她的力气很大,姚秀怕伤着她,低声问:“阿樱,莫要与我置气,好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