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在心里念一句阿弥陀佛,此刻他心中念着佛,却未必全心向佛。身后佛像破败,眼前的火焰却熊熊跳跃。

第二日是个好天气,太阳很早便从破败的门窗投射进来。燕归的结界在清晨时分消散,她眉头微蹙,挣开眼睛。经过一夜的休养生息,此刻精神抖擞。

她起身伸了个懒腰,身边的人立刻也醒过来。他眼神微有躲闪,燕归不计较。昨夜的鬼是艳鬼,幻化年轻女子,入梦吸取男子阳气。想必他昨夜梦到了什么,如今颇不自在。

燕归可以不计较他的躲闪,可是免不了好奇。燕归问:“你昨夜梦到了什么?”

碰触,或是亲吻?肯定没到最后那一步,否则那鬼早就走了。

无妄垂着头不答,只无声往前走。穿过树林和街市,这种无声一直持续了十几日。无论燕归说什么,小和尚都沉默,像是那位被夺走的不是他爱慕佛祖的心,而是他的声音。

燕归对此只能皱眉头,“我说小和尚,你害羞够了吧。无论你梦见了什么,吃亏的难道不是我吗?你占了我便宜,还沾了我的救命之恩,要不你以身相许吧。”

无妄不赞同地看着她,眼神责怪,终于开口:“燕归施主,你为什么非得找上我呢?”

芸芸众生,这么多人,为什么偏偏找上了他?他的生活原本是平静的,如今却乱得像春雨落池塘,处处涟漪处处惊心。

为什么非得是他?

“啊?”燕归微愣,她胡编乱造:“因为我喜欢你,喜欢了几辈子了。从我还是只兔子的时候,我就喜欢你呀。”

她说得自然,无妄不自在地偏过头去,耳根微红。

无妄轻叹一声,又恢复沉默,直到抵达熙城金山寺。

金山寺是个大寺庙,和青山寺统共几十号人不同,金山寺几百来号人,香火旺盛,香客络绎不绝。故而每年都是它承办论佛理大会。

燕归照旧隐了声息,跟着无妄进来。小和尚引着无妄到接待的厢房,除了他,还有许许多多的和尚。无妄放下东西,和他们一一打过招呼。

燕归没跟着他去,她在他的房间里坐着。桌上摆放着水果,燕归撤了法术,拿了一个果子啃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