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晓翼没有说。

他只是默许地把应雨带了过去。

应雨的眼睛终于黯淡下来,她默默走过去,触到倒下的少年的手掌时,突然不可遏制地掉下了眼泪。

骨肉纤细的手指节修长,掌心带茧,冰凉凉的,好似把应雨的呼吸压在胸腔内,憋闷得让人喘不过气来。

原来知道和做好准备真的是两回事啊。

偏偏在这个时候,应雨走起神来。她麻木地掉着眼泪,思维却偏移着不肯聚焦。

她注视着少年人因为憋闷青紫的嘴唇,刘海松松垮垮地盖在脸上,透出眼睛来。被人阖上的眼皮底下是一对温柔的褐色眼珠,尽管平日里看不到,应雨知道这双眼睛有多么漂亮。

而眼睛的主人呢?

眼睛的主人为什么不肯继续睁开眼睛了呢?

思维漂移的问题还在继续,应雨却从这种压抑痛苦的感受中终于挣脱出来。她单手握住了少年冰凉无力的手掌,用力将眼泪胡乱抹去,露出一个恍惚的难看笑意来。

“我们回家吧,伊戈尔。”

黑色,白色。

应雨注视着熟悉的房子和陌生的颜色,林老师和他的妻子满面痛苦,每条皱纹里都仿佛折叠着一包眼泪,盈满了悲伤的苦涩水球在每个人脸上心里缓缓地流动着,甚至冲不去一分疲惫。

冒险队的一群孩子们占了一个角落。

几个人的服装很统一,应雨和希燕穿了正式的黑色纱裙,在左臂上系着黑纱,唐晓翼、温莎和于飞飞穿着合体的黑色西装,破天荒的很沉默。

葬礼现场气氛庄重而沉默,让最中央的棺木前温柔笑着的黑白少年格外显眼。

应雨想到伊戈尔身边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