郎君道:“老丈快去。”
老者捧着水盆快步去了。
郎君继续牵着马,他一路从逍遥侯府的后面,绕到了逍遥侯府正门前的大道上。
火势烧得更猛了,因是硫磺引得火,不好扑灭,天空都烧成了橘红色。
郎君生着一双清风朗月般的明眸,他若笑起来,那弯弯的眸子能让女郎们看得手中纨扇掉落都还不自知。
此时那眸中映得都是火光,橘红火光映在眸中,都成了血色。
灭门破家都在皇帝的一念之间,可哪怕到现在,他也不能说皇帝是他的仇人。
因这世界,是由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三纲五常支撑着运转的。于当时,末帝还是君,他家还是臣。
君要臣死,臣就得死。君不是臣的仇人,顶多是冤了这臣。臣不能怨君,更不能说君是仇人,顶多只能向君伸冤。
若有朝一日这君肯为这臣平反,这臣还要叩谢君恩,还要歌颂这君圣明。
可是仇恨不因不能宣之于口就不存在。郎君已恨了很多年,未曾想过会有能报仇的一日,只他耐心极好,从不曾放弃。终于老天今夜赐给他这样一个机会,被他果决抓住。
疾烈的马蹄声响起。
郎君看过去,于火光中看到那个素服披发的女郎。
她怔怔地站在那里,从大门中喷出来的热气流吹得她长发飞舞,漫天的火光映得她身形单薄。
她经历过那么苦的事,归来却依然生机勃勃,每次见到他都眼睛弯起来,未语先笑。
那一声“三哥!”是多么清脆欢快。
郎君垂在袖中的的手握紧了拳,指甲掐进了手心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