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前他提起“苏慕云”,不是叫姓苏的,就是声音干巴巴,透着不甘心的味道,此时听起来平静宁和,和其他人没什么分别。
于是她放了心:“都解决了?”
章延广笑了笑,带着发自内心的解脱和伤感,“一锤子买卖,好赖就是他了。”
自从听到父亲死讯,最后一辆没能离开秦鼎的车子在视野中熊熊燃烧,继而从董亮嘴里得知真相,以及科技园十具残缺不全的战友尸首,章延广无数次设想过亲手替父亲报仇的情形。
事到临头,他奔着曾经的亲戚情面,问苏慕云,还有什么话说?
和他猜想的贪生怕死情形不同,苏慕云相当平静,生死关头也不屑撒谎。
“说真的,当天要不是我父亲突然病倒,你根本出不去。”他开玩笑似的说,歪着脑袋看向城内:“老天爷没站在我这边,那有什么办法?”
黎明风很大,雪依稀小了些。
苏暮云曼声长吟“欲饮琵琶马上催,醉卧沙场君莫笑,古来征战……”
章延广想起那天年博士说过的话:你父亲盼你活着,生个大胖小子,而不是埋在地里,烂成一滩泥。
于是他想了想,递过根烟,“我把你父亲和你葬在一起。”
骤逢大变的苏睿昨晚就去世了。
人死如灯灭,两家恩怨就此一笔勾销。
苏慕云点点头,点起烟,望着袅袅升起的烟雾哑声说:“别为难陶娇。”
听到这里,雷珊忽然有点难过,依偎回他怀里,久久不肯抬头。
他拍着她背脊,在头顶说:“别琢磨了,珊,各人有各人的路,我们管不了别人,过好自己日子,也就行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