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长安君继承王位,以韩夫人之前肆无忌惮的狂言妄语,她必定要将赵姬母子赶尽杀绝,这是秦王身为父亲不愿见到的,唯有嬴政为储君,才能保全赵姬母子二人性命。
但现在当真立储后,秦王又心中担忧,不敢担保嬴政是否会怀恨在心,毕竟韩夫人和长安君母子阻拦过嬴政回秦国,甚至还派人将他推下函谷关城墙谋杀。
听了这句话,嬴政一时间默然不言。
见他不回答,秦王的手越加不肯松开。
“咳……政儿,我知你还在记挂函谷关上生死一线之事,但成蟜不过十岁稚儿,绝无可能策划绸缪此事。”秦王言辞恳切的说道。
凝视着床榻上病弱的中年男子,黑色华服的少年目光深邃冷漠。
良久后,赢政平静的说道“父王放心,哪怕来日长安君起兵造反,我亦不会伤他性命——此誓天地可鉴!”
秦王指节一松,深陷下去的憔悴眼睛里终于带了些笑意。
“好……”秦王疲倦的打了个哈欠,“……寡人困了,政儿先下去吧。”
秦王立长公子政为储君消息传入后宫中时,韩夫人一把摔碎了刚才手中用来赏玩的雕花玉簪。
晶莹光润的昆山玉顷刻间四分五裂,掉落在粗糙的陶砖上,玉身沾染了污浊的尘土泥灰。
“这不可能!”
韩夫人惨白着一张脸,连嘴唇都在哆嗦,摇摇晃晃地向前走了几步,忽然瘫软在地。
身边的婢女连忙冲过去搀扶她,喊道“夫人?”
韩夫人哆嗦着将身体重量依靠在婢女手臂上,“这不可能!如何会这样?不是说赵政死了!怎么会又活着回来?就算他回来了,一个在赵国待了十几年的公子,怎么能和我儿相提并论!”
“但是夫人,昭告储君之位的喻令已经下达全国了。”婢女心酸的说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