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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长长的吐了口气,按住了自己的额角,属于“杜莹”的那一部分仿佛又在这时候跳了出来。

杜莹永远的活在少年时期,是阳光之下剔透纯粹的露,而杜银钗是身披华服苍老阴沉的妇人,一颗心早就如同死水。

“哀家知道你不甘心。”杜银钗又看向了自己的女儿,“就算你登基的时候满心抗拒,到了这时,也该明白,权力是多么好的东西。边关的战事于你而言,是个机遇。”杜银钗用冷淡却清晰的话语这样告诉嘉禾,“所以,这一场战争不能这么快结束。你懂么?”

嘉禾许久没有说话,只是仿佛被掐住了脖子一般大口喘息着,后背冷汗涔涔,浸湿了衣衫。

慈宁宫中照例设有史官,可这些人在听闻太后说出第一句悖逆之言后,便停下了笔不敢再动弹,恨不得将自己化作不惹人注意的一抹影子,免得被杜银钗一时兴起灭了口。

“你退下,去佛堂再抄几卷史书吧。”杜银钗摆了摆手,她今天已经说了太多不该说的话,不能再继续下去了。

嘉禾从慈宁宫正殿走出的时候,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去。

走下台阶的时候,她步履有些踉跄,身旁宫人想要搀扶她,却被推开了。

眼下已经不早了,可她当真是转身往佛堂的方向走了过去。

“陛下——”宫人们急忙跟了过去,“陛下去休息一会吧。”

“没这个必要。”嘉禾却说。

这年她还年轻,不需要太多的休息,也正因为年轻,所以懂得的东西实在太少太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