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苏徽,恰恰就是那个不了解亲情的人。
“公主,我想问——”比嘉禾要年长的苏徽向来是引导嘉禾的存在,可是这时他却露出了迷茫,“这天底下难道每个子女都会依赖父母吗?做父母的,就一定会爱自己的孩子吗?”
嘉禾愣了一下,自然而然的答道:“生养之恩重如山。”
是吗?
苏徽搁下笔也跟嘉禾一样,默默的陷入了沉思之中。
可是他的母亲又不曾生育过他,二十三世纪体外胚胎培植技术早就成熟了。
苏潆也没有认认真真的抚养过他,陪伴在苏徽童年的,是育儿机器人和不同面孔的家教和私人医生。
苏潆爱过他吗?
苏徽想起了上一次在通讯仪上见到的母亲,她冷着面孔喝令他回来。他不确定这究竟是爱还是控制欲。
“不过凡事也有例外。假若真有不爱子女的父母,那么子女也不必为此耿耿于怀。人活在这世上除了父母亲情之外,还会拥有很多别的东西……”嘉禾看出了苏徽心情低落,她阅历浅薄,只能用这样空洞的语言来安慰他。她猜他与自己父母的感情多半不是很好,一个会将孩子送进宫里做宦官的家庭,想来不甚美满。
苏徽坐到嘉禾身边,也和她一样抱着膝盖坐下,“谢谢。”以前并没有人和他说过类似的话。过于早慧的头脑使他远比同龄人要沉稳,成年人在与他交流时都不自觉的将他当做同辈,人们似乎都认为,他是不会难过的。
嘉禾理解成了苏徽是不受欢迎,又道:“以后只有有我在,就没有谁敢对你不客气。”
“我留在公主身边,没什么用的。”苏徽想说的其实是,他可能很快就要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