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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徽点头,在他看来,这个故事烂俗了些,但烂俗也有烂俗的好。这故事一波三折,又有青梅竹马、破镜重圆等元素在内,受欢迎是必然的。

“然后你就把杜四给惹恼了?”

张誊光叹了口气,“当时我哪知那就是韩国公家的四少爷啊,我就好好的站那说我的书,二楼雅座忽有人猛地掀开了绣帘,接着一大伙人冲了过来殴打我,将我架到了一个年轻人面前要我磕头认错,我心想我老老实实本本分分,何错之有?故拒不认错。”

“于是他便命人将你从三楼抛了下去?”

“正是——”

可以,这很有张誊光的风格,无怪他最后会焚毁手稿,自尽于端陵前。

“你方才所说可否属实?有无夸大或隐瞒?”

“句句是真,若阁下不信,大可找来那日酒楼客人询问。”

“已经过去了好几日,目击者早就散了,我上哪去找他们?”

“那便去问酒楼的小二、店家、酒保、歌女,这朗朗乾坤之下,总有人能证明吾辈清白——”

夸张是文人惯有的说话方式,同样是拿笔杆子的,文学家注重的是作品最终呈现的效果,史学家看中的是过程的客观真相。文学可以夸大其词,史学却得一丝不苟。苏徽那个做文学史的硕导曾经反复告诫过他,在研究文人时,一定不能完全相信那些文人留下的言论记载和自传,因为鬼知道他们在说话时是理智占了上风还是感性在主导言行。

但苏徽此刻愿意相信张誊光。

在来这里之前,苏徽有怀疑过这个说书人是早就被杜家的政敌买通了,刻意在酒楼之中说了一些刺激杜榛的言论,好激得杜榛动手杀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