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厮不知道怎么回事,明明刚出门时还和她乘坐同一辆马车,走了两日就改了性情,把自己撵到临时购置的青皮马车里,他自个儿舒舒服服地待在大马车内。
然而这厮的性情向来不可捉摸,她没有过多怨言,唤道:“萧廷琛,已经到地方了,你下不下来?”
谷雨卷起车帘,恭敬地放下花梨木踩脚凳。
穿着本黑色织金大氅的男人,慢条斯理地下车。
兜帽遮住了他的脸。
他与苏酒保持一丈远的距离,嗓音清越却凉薄:“当年桃花山极美,朕便是在这样的风景里救了你。可惜你毫无感恩之心,屡屡背叛朕……”
“你原是不想救我的,我用你的功名威胁你,你才肯出手。”
苏酒毫不留情地拆穿他的假仁义。
眼见着这对冤家又要争起来,白露等人纷纷低眉敛目地退下,收拾起不远处的宅院木屋。
微风拂过,桃花瓣纷纷扬扬。
萧廷琛沉声:“在你心中,朕对你就没有半分恩德可言?”
苏酒歪着头思索片刻,然后微笑,“确实没有。”
“苏酒!”
“你欺负我、折磨我,把我扔在囚车里淋了好几个时辰的雨,你把燃燃从我身边抢走,你把南疆弄得生民涂炭、烽烟四起,萧廷琛,你要我怎么念你的好?”
“那你怎么不想想朕为什么如此待你?!你和颜鸩的儿子,你还想朕怎么对待他?!拿他当亲骨肉养着吗?你想让朕沦为全天下的笑柄?!”
宽大的兜帽遮住了他的脸,苏酒看不清楚他的神情,但透过他歇斯底里的语气,她能感受到他的愤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