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酒梳洗过后,换了牙白寝衣,坐在灯下算账。
萧廷琛在屏风后沐过身,一出来就瞧见那老榆木雕成的算珠厚重圆润,衬得少女小手细白绵软,在灯火下散发出一层如玉光泽,美得不像话。
他在她身边坐了,握住她的小手手,“夜里看账本伤眼,更何况咱们有的是银子,缘何如此精打细算?妹妹别看了,陪我说会儿话。”
“你总是黏黏糊糊的。”苏酒嫌弃,“虽说有宿润墨的库房支撑,但咱们手头也不算宽裕,更何况还有那两万私兵要养,凡事总得精打细算……”
萧廷琛低笑。
他往后仰倒,听见窗外传来春雷声。
他温声:“春雷始而万物生,妹妹猜,今年江南水田的收成如何?”
苏酒拨算盘的动作顿住。
抬眸,鹿儿眼多了些恍惚。
她还记得江南的水田,莲塘,桃花山……
她还记得轻舟驶过溪水的烂漫,满街脂粉和杏花香的温柔,枝头黄莺挺着圆滚滚小肚子轻盈悦耳的鸣叫声……
可这些,凉州统统没有。
凉州只有无尽的风沙,只有嶙峋的松柳,只有古朴高大的城墙和悲凉的孤月与羌笛。
春雨敲窗。
萧廷琛把她抱到怀里,香了香她的脸蛋,“别想了。”
苏酒轻轻捶了他一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