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眯着眼望去,盘膝坐在青牛背上的男人,穿深蓝道袍,一头长发带着自然微卷的弧度,发间松松垮垮簪一根乌木簪,容色俊美阴柔。
萧廷琛挑眉,“短短一年光阴,昔日风光无限的北凉国师竟然沦落到落草为寇,真可怜。”
宿润墨微笑,“短短数月光景,昔日权倾天下的大齐帝王,竟然沦落到流放凉州充军打铁。让本座算算……一百零九天,嗯,算是大齐史上继位时间最短的皇帝,恭喜怀瑾,将来青史上也能留个‘最’字。”
萧廷琛脸色难看。
这厮从来牙尖嘴利,并且得理不饶人。
他在石头上磕了磕细烟管,“宿润墨,老子是来剿匪的。”
“论匪,全天下又有谁比你萧廷琛更当得起一声‘盗匪’?”宿润墨把玩着芦笛,“你剿匪是假,想招降我宿润墨,顺便接收本座麾下两万草莽才是真。”
萧廷琛邪肆地舔了舔唇瓣。
宿润墨这厮太聪明,在他面前,根本不用玩花里胡哨的招数。
他敛去多余神情,“所以,你愿不愿为我所用?”
“不愿意。”宿润墨淡漠拒绝,“与其在权力的博弈中沉沉浮浮,不如在这广袤的祁连山中做盗匪头子,也算乐的逍遥。不如你也落草为寇得了,咱俩毗邻而居,没事儿下下棋,多安逸。”
“盗匪头子……”
萧廷琛咀嚼着这个词。
半晌,他缓缓起身,盯向青牛背上的男人,“宿润墨,就算要做盗匪头子,老子也要做天底下最强的盗匪头子!窝在小小祁连山中算什么本事,把大齐,把北凉,把南疆,把诸国都变成咱们的强盗窝,才算真本事!”
宿润墨看着他。
这受尽苦难的少年,热血方刚。
他忽然记起从前的一些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