夕光一点点落下。
别庄里灯火四起。
他仍旧站在门下。
侍女终于捧着一壶酒过来,看了他一眼,正要送进屋里,谢荣致拦住她,“春寒料峭,冷酒怎能入喉?去,换一壶温酒来。”
侍女“哦”了声,默默离开。
一门之隔,萧佩兰梳理着如云长发。
少女低垂眼睫,哑声唤道:“谢荣致。”
“谢荣致……”她又唤了一声,“无论冷热,我只是想喝酒。”
男人的声线温柔如水,“冷酒不堪入喉,伤身。”
“那么,我与顾溪流喝交杯酒时,你是不是也要站在旁边提醒我,冷酒不堪入喉?”
萧佩兰语带笑意。
却是苦涩至极。
谢荣致攥紧双拳,沉默不语。
隔着槅扇,少女又道:“两年前,你说此生绝不负我。你说谢家的大少夫人,只会是我萧佩兰。可你如今亲自送我成亲,又是什么道理?祖母许了你什么好处,叫你肯为她做这种事?难道天底下的男人,都是薄情冷性的吗?”
面对少女的指责,谢荣致仍旧沉默。
寂静的夜色里,忽有笑声由远而近。
身穿紫衣的年轻男人,油头粉面,笑吟吟而来,“我还没成亲,这姑苏城就已经开始热闹起来。就连谢家大少,都亲自驾临姑苏。有失远迎,有失远迎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