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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琼州正襟危坐,“听闻萧公子这趟前来,乃是为了并购桑田?”

“唔,江南的丝织与盐铁……这碧螺虾仁味道真不错,顾大人有心了。江南的丝织与盐铁,利润极大。盐铁且放在一边,这丝织嘛,源头在桑田上。我认为,若能出资兼并桑田散户……这道芙蓉银鱼怎么做的?我尝着,最大程度保留了鱼肉的鲜美,而毫无鱼腥味,可见姑苏的美食真是精细呀!”

顾琼州心里头一万句麻麻批,没好意思骂出口。

他微笑着给萧廷琛斟酒,“萧公子刚刚说,兼并桑田散户?”

“正是。有了桑田,就能植桑养蚕。等到桑蚕结茧,就召集全姑苏城的纺织女——这杯可是三白酒?酒香醇厚绵长,比我从路边儿买来的地道。来来来,顾大人也别客气,谷雨,给顾大人添酒。”

顾琼州正色,“全姑苏城的纺织女?萧公子身居书院,这种大话真是张口就来。姑苏顾家,占尽城中一半纺织女,其余的分散在大大小小的丝织坊里,哪儿那么容易召集齐全?”

少年惬意地呷了口酒,又瞥了眼顾琼州的左手。

自从他登船以来,这人一直把左手藏在袖管里。

他很快收回视线,“我问你,你身为顾家人,为何背叛顾家,自立门户?”

姑苏顾家,正是老太太的娘家。

它是上百年的商户,虽然底蕴深厚,却从没有出过读书人。

唯一的例外,

是顾琼州。

可是顾琼州也不知怎么的,在二十年前和顾家闹掰了,主动要求退出家谱,另立门户。

面对少年的问题,顾琼州沉默片刻,淡淡道:“九分缘故不可谈,剩下一分,乃是因为顾家家风。”

顾家从前是乐善好施的大户,只是一辈辈下来,子孙不知道开源纳财,尽想着抠抠索索地省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