顿了顿又小心翼翼道:“皇上想要见您。”

宋嘉书走进去的时候是带着泪的,只是这泪水本都是准备好了的——她怕自己哭不出来,还带了薄荷油。然后将自己的泪意控制在泪盈于睫的程度:既要不露出要即将做太后的欢喜,表露出对皇上病重的悲伤,但是又不至于过于悲伤,像是皇上已经驾崩了似的。

她不是个圣人,相反,她是个从现代社会过来,与这里格格不入的人。

很多年来,她一直等待着做太后的日子,哪怕做了太后也不会真正自由,仍然留在这宫墙之内,但起码可以是不用见了人就跪的日子。

于是她生怕这一日要到来时,她哭不出来。

可当见到皇上虚弱地靠在床上,那种哪怕太医不说,也看得出已然大不好的病气暮色,宋嘉书还是当真有些眼眶发热。

皇上见她伤感,便道:“坐吧。陪朕说说话。”

这话皇上说过许多次,只是这一回听来格外虚弱些。

苏培盛闻言便退了出去,只轻声道:“皇上,奴才就在外头守着。”

皇上轻微地点了点头。

他眼睛似乎有些看不清似的,很是看了宋嘉书一会儿,才道:“你哭了。”

不知是病痛中无力,还是真的情绪,宋嘉书听到有史以来,皇上对她说的语气最温柔的话。

“朕实在少见你哭,那日一见,朕当真吓了一跳。说来,这些年,你从未为了自己委屈找朕哭诉过,倒是为了万里之外的象群们大哭了一回。这便是你的性情了,最是纯和善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