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后忽然一笑:“其实李氏的孩子,年氏的孩子一个个都死了的时候,我看着那些孩子们觉得可怜,看着皇上难过至此却又有些欢喜:人都是这样,不切肤不知痛,皇上您这些年一次次体会的丧子之痛,便是臣妾从弘晖夭折起,就再也没有变过的心情。”

皇上立在榻前,似从不认识这个与他做了近四十年夫妻的人。

他一直以为,皇后,纵使不能对他体贴入微,但也曾是个最恰当的福晋,合格的皇后。

可她原来怀着这样深重的怨恨。

皇上心中暗疑陡生:“你害过孩子吗?年氏的孩子一个个早夭,与你有没有关系。”

皇后抬着头,也看着面前几十年的夫君。

哪怕被自己倾尽怨恨,皇上也仍然负手立在跟前,仍旧是一个帝心如渊的天子。

皇后疲倦地摇摇头:“不,我不但没有害过孩子,也没有害过任何后宫的女人。我只是看着她们,我看着她们为了你的恩宠惊喜悲伤,看着她们心碎,看着那些可怜的孩子,跟弘晖一样小手小脚都冰凉地躺在那里。”

可这样的事情,也让她觉得难过,当年王府里,她目睹年氏为了福宜的夭折而那般悲伤,皇后也恍如撞入自己多年的噩梦里。

——

帝后二人最后又说了什么,也终究是两个人之间的秘密。宫中旁人只知道,皇上自二月初六去过一趟后,就再也没有去探望过病重的皇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