且说耿氏,因这些日子在福晋跟前算账,轻易不好聊天,可给她憋坏了。

所以每日黄昏后从福晋这里离开,她都要去凝心院再坐上一个时辰,把今日在处置府里内务时候想说的话,全都一股脑说出来。

宋嘉书都惊叹:她居然真的一件都不忘!

因而弘历虽然去了前院上学,宋嘉书也没觉得一点点寂寞。

耿氏一个人顶八个人。

这日耿氏照常跟她一起回了凝心院,进门就换了家常的绣花鞋——没错,耿氏已经连睡鞋都在凝心院备了一份。

白宁端上茶,耿氏喝了一口就道:“奇怪。今日发新春的茶,之前李侧福晋每年都要超出份例的,今年福晋可是可着份例给她的,一根都没多,怎么西大院安安静静的呢?”

不争不抢,完全不是李侧福晋的风格啊。

她的风格,是致力于把府里所有的好事掐个尖儿,挑最好的那份。

宋嘉书也端着茶杯,她晚上还是习惯喝红茶。

“不是不想,是不敢闹了。”

耿氏眼睛圆睁:“李侧福晋怕什么,福晋本来就烦她,闹不闹都是那样。”

宋嘉书举一举茶杯:“知道你爱喝甜的,你的茶里就兑了野蜂蜜。这些原不在份例里的东西,是大膳房送来的。”

李侧福晋那一闹,当时府里库房和针线房的人,都喜提柴房一日游。

生生饿了渴了一日,瑟瑟发抖生怕被府里发卖或者打死。怎么会不恨?西大院的差事从此后他们是能对付就对付,别说额外照顾了,背地里只怕能偷工减料使绊子都不会手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