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来爷爷断了胳膊,不能干体力活,父亲去世,奶奶眼睛又不好,地里的活就全都压在杨云霄一人肩上。
上午的太阳有些毒辣,他弯腰低头的在地里干了一个多小时,晒得满身大汗,停下来去旁边的小沟里喝点山泉水,回来继续干一个多小时。
见这块地的野草除得差不多了,才用冰冷的泉水洗了把脸,扛着锄头回家去,打算吃完午饭再去另一块地。
回去的路上,他忍不住猜测周绾绾此刻的模样。
肯定已经服输了吧,囡囡平时乖巧文静,哭起来却比得上一头小蛮牛,谁都控制不住。
家里的柴火昨天被漏雨打湿了,也不是那么好点燃的。
杨云霄做好了看笑话的准备,不料走进院门后,发现囡囡不但洗了头,还洗了澡,连身上的衣服都换了干净的。
两人搬来板凳坐在院子里晒太阳,囡囡正面对着周绾绾,脑袋埋得很低,将头发全都暴露在她视线里。
后者不知从哪儿借来一把缺了齿的篦子,极有耐心地给囡囡篦虱子。大约是怕她无聊,嘴里笑嘻嘻地讲着故事。
天空那么晴朗,院子里的老槐树被风吹得唰啦唰啦响。
小羊羔趴在阴凉处打瞌睡,囡囡身上破了洞的碎花褂子,周绾绾拿篦子的洁白如玉的手指,与她嘴角那抹甜得沁人心脾的笑意,全都深深烙在杨云霄心里。
他忘记往前走,四肢感受到劳作后惬意的酸麻,是一种前所未有过的舒缓。
“咦,回来啦,还挺快嘛。”
周绾绾眼角余光瞥见了他,站起身来,表情很得意,似乎在等谁夸奖。
杨云霄初具雏形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下,低声问:
“你帮她洗过了?”
“是啊,洗了好几遍呢,里面脏死了,还特别多虱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