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没处可去的这段时间里,莲见能够做的,只是安慰这群刚刚失去了家人而变得十分脆弱的孩子。就像当年百夜孤儿院里的大家一样。虽说,那都是骗局一场。
夜里,莲见做了一个梦。他的睡眠质量并不好,所以他总是在做梦,做各种各样的梦。不做梦的时间很少,正因如此,才更加显得无比珍贵。
他做了一个黑乎乎的梦,黑色的天空黑色的大地,还有黑色的水。谁都不在那里,只有他一个人在。从遥远的地方,传来了他人呼救的声音,可是无论莲见怎么移动脚步,他都无法到达声音的主人所在的地方。
于第二日清晨醒来的莲见,先去看了看外面的天色。铅灰色的天,稀少的流云穿越高高的树丫,最终从大家的眼中飘扬消散。
天是那么的高,清晨是那么的安静。在冬天雪过后的清晨,人们则是能够看见更多的东西。
莲见准备出门,而织田家除却织田先生外最大的孩子幸介则假装大人气地问:“外面很危险,不要出去。”
幸介担心莲见的生命安全是一回事,害怕他们几个待着也是一回事。总归是害怕寂寞的小孩子啊……莲见是这么想的。
黑发的青年只是回以微弱的笑容,那是和流萤差不了多少的笑容,转瞬即逝。
于是,幸介就更加害怕了。但是他强撑着,假装十分有勇气一般地跑回去告知其余的“弟弟妹妹”,说自己会保护他们的。他还想着太宰只是在开玩笑,还特地跑到了二楼阳台上想要看看对方是不是偷偷回来了。结果,青年那离去的背影显得那么冷酷无情,完全不在意房子里还待着五个小孩子。
这、这,实在是太过分了。
被幸介认作是冷酷无情的青年,正在稍许的平静之中寻找接受小说投稿的地方。他出门的时候还很小心,生怕被路上什么坏人发现了然后被抢劫了。
不过莲见本身就没有什么钱,为了安全起见,他每次出门都只带一点点行路的。
他找了一路,都没有找到什么营业中的接受投稿的店铺。如今的世道实在是太乱了,看来只能等它变得风平浪静后再来寻找了。不过莲见还是成功地买到了一些好用的笔和别的文具,他喜欢在纸上写作。纸的话,那是莲见从图书馆里拿来的、永远用不到尽头的白纸。
回到住处之后,莲见发现了偷偷哭泣的幸介。这种时候,只需给上一些甜食,就不会再有更多的麻烦了。
莲见打算写一些东西,写一些也许不怎么有趣、也许有些消极的东西。他将房间里的帘子全拉了起来,只留下一盏灯,营造出一种灰暗的错感。可是到了夜里,他就将自己写过的东西全都揉皱成一团,丢进垃圾桶里面了。
还是要去,找寻灵感才行。
织田作之助也没有回来,据他所说,有时候他的工作到大半夜都不会结束,有时候工作结束了以后,他则要去和朋友们喝一点小酒。小酒怡情,大酒伤身。莲见非常赞同这一点。不要发酒疯,发酒疯就会打人,打输去医院,打赢来坐牢。
所以看着这群小孩子的任务就交到了莲见的手里,不过他本来不怎么擅长照顾小孩子,确保他们没什么毛病就好了。
但是时间往后推了一点之后,莲见却从座机那里接到了来自织田作之助的电话。说是他那里有点脱不开身,但是买了点东西,拿不回来,希望莲见能够过去帮他一下。和织田先生间保持着一个良好关系的莲见,便同意了。他让小孩子们待在房间里不要跑出去,如果有事就打电话(你报了你的号码和织田的号码)。在得到他们不像话的应允之后,莲见才敢出门。
织田作之助报的位置是一个酒吧,p酒吧。那里是他喝酒的地方。
等走到了酒吧门口,莲见竟对这个不曾来过的地方产生了些许的熟悉感。他在入口站了好一会儿,直到有人推了他一把后,莲见才慢悠悠地顺着阶梯走进了这个地下酒馆里。他一眼就看见了织田先生那铁锈红的头发,也看见了他身边那大包小包的东西。
“我到了。”莲见在电话里对对方说。
织田作之助旋过身看到了青年后,就挂断了联系用的电话。
莲见看到织田先生边上还坐着两个不认识的人,一个是嘴角有痣的西装男,一个则是脸上绑着绷带的黑发少年。莲见都没有见过对方,但依旧有一种熟悉感。
这到底是为什么,难道说他们几个上辈子的时间里曾经见过吗?
在三人之中显得格外成熟的男人——织田作之助作为几人之间联系的纽带,做起了介绍人。
“这是太宰。这是坂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