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由八方而来,多数已在烈日下奔赴数十上百里,未曾休息片刻,眼看就要焦渴而死。

所以,当他们一见到那面清澈透凉的湖水,纷纷欢呼着跳下马,迫不及待地脱衣脱鞋下水。甚至好几个已等不及脱衣地一跃而下,惊起万丈水花,令气氛更是雀跃到了极点。

大伙儿玩的不亦乐乎,唯有那骑黑马的,素有“魔刹校尉”之称的周逢川,没有下水。

张教头看到他孤零零立在湖边的身影,喊道:“诶?周校尉?怎么不下来?这水可清可凉啦,是地地道道的山泉水!”

周逢川一身玄色长衫,肩宽腰窄,长期的戎马生活令其身形颀长而强健。

一双黑白分明的利目,在浓密的胡子之下显得更为凛冽冷峻,这般安静地环臂立着,身上的萧杀之气也是极为浓郁,叫人无法不将他注意。

湖里大多数少兵少将都畏惧他的不苟言笑,以及严苛的军规执行要求,被他这么眨也不眨地盯着,有种回到了兵营的错觉,在他严厉的注视下紧张操练一样,仿佛下一秒,因他们一点点的松弛倦怠而要破口大骂,直教他们心生胆颤,无法放开了玩乐。

谁人又知,其实人家周逢川盯的不是他们,而是把他们包围的清淩泉水。

只有张教头不怕他,见周逢川不理他,竟朝他泼水过去。

“快来啊!”

只见周逢川侧了侧身,从容地避开了泼来的水,沉沉斥了句:“放肆。”

张教头却毫不畏惧,再次泼水过去:“哈哈哈!今儿属下就放肆了怎么着?”

这回,周逢川仍是完美避开了,但飞扬起的衣裾还是被溅到了几滴水。

他看着衣裾上晕散的水渍,面目愠怒,络腮胡都气地抖动起来。

小兵将们见此,脸都吓青了,眼看这出了名的魔刹就要怒火大开,纷纷抱脑缩入水中,唯恐被他可怕的怒火波及伤害了。

然而,没想到,他只是狠狠瞪了张教头一眼,便像泄气的气球,臭着脸走向一边的树影下,倚树坐下了。

张教头正想再喊他,几个小兵便将他拉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