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城头上的人太多了,喊杀声、惨叫声与劈砍刺的声音响成一片,即使再耳聪目明的人也没办法眼观六路耳听八方,孙炳文刹那间杀了三个人,但还是被下一个人瞅准机会一刀砍在后背,他踉跄一步几乎跌倒在地。
将他砍倒的人见他身穿全身甲,知道是个大官,下意识就要挥舞弯刀砍下他的脑袋;但又想起沙阿嘱咐的不能杀死明军大官,又顿住了。正犹豫间,他感到脑后生风正要躲,忽然腰间一阵剧痛,随即脖子一凉就失去了意识。
“孙大哥,你怎么样!受的伤重不重?”他一边扶起孙炳文,一边问道。
“我没什么。我身上穿着这么好的铠甲,寻常刀剑都砍不透,岂会轻易受伤。刚才只是一时没能控制平衡差点儿倒下。”孙炳文被扶起来,说道。
“那最好也让军医看一看。”这人又道。
“哪里还有看伤的时候!”孙炳文叫了一声,又问道:“代珍,你怎么不指挥将士?”
“还有什么可指挥的?已经这么多孟加拉人冲上来了,就算指挥也听不到了,更不会有空闲看旗语,三五个人或十多个人各自为战吧。”刚才救了他的朱代珍苦笑道。他不喜欢这种混战,但他每次参加的战斗最后都会演变成混战。
“预备队呢,预备队可还有?”孙炳文又问道。他已经将所有的预备队都投入战斗了。
“已经快填进去一半了。我打算再过一刻钟,将另外一半预备队也填进来!他们力气充足,没准可以将城头的孟加拉人都赶下去。”孙炳文这样问一个平级的将领问题很没有礼貌,但他还当百户的时候朱代珍就是他手下的兵,算是老上级,这样说话勉强合适,朱代珍自己也不以为意。
“你手上的预备队恐怕不够,想要将他们都打下去,除非张将军把自己手里的预备队也都填进来!”孙炳文一边说着,一边继续与孟加拉人搏杀。
“已经派人去见张将军了,但不论他是否拿出预备队来,我手上的人都要填进来!就算不能将孟加拉人都赶下城,也要暂时缓一口气,不然坚持不到晚上。只要能坚守到晚上,孟加拉人就只能退兵,又守住了一天。没准明天援兵就赶来了。”朱代珍道,同时砍死了一个人。
他们就这样与孟加拉人搏杀着,又战了一刻钟,随着一声嘹亮的号角声,朱代珍手里的预备队向城头冲来,与此同时张辅也派来三个百户来支援。这数百人力气充足,一下子砍杀了上百孟加拉人,将登上城头的敌军杀的连连后退,甚至有人被挤下城头。朱代珍不禁露出笑容:看来今天能够守到晚上了。
可就在这时,他不经意间扫过城下,见到那几门大炮附近有人正将炮弹塞进炮身里,又有人解开火药袋子,要向里面装填火药,顿时脸色变得惨白起来。孙炳文顺着他的目光一看,脸色也变得与朱代珍一样。‘莫非今日还是守不住城池?’
这时他们忽然感觉到脚下在震动,朱代珍自言自语道:“莫非叶同知见城池危急打算带领骑兵强行冲击孟加拉军大阵?不成,他只有三千人马,现在大概还不到三千,根本不可能冲开孟加拉军的大阵,也阻拦不了孟加拉人开炮。只是白死。”
但他随即注意到不对劲之处。“不对!这股烟尘不是三千骑兵掀得起来的!殿下到底派了多少人来解麦杰迪城之围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