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为君着讳可不是用在这上面的,而是在编写实录时对君王的过失做遮掩。当面向陛下进谏过失,可是臣子的美德,过去陛下也十分鼓励的。”
“可那些是公事,这是陛下的私事!”
“既然牵扯到了广灵郡主,梁国公府,皇后生病也是因为此事,那就不是私事!”陈性善又反驳回去。
“复初,”齐泰见他们三个都驳不倒陈性善,只能用温和的语气说道:“我们并非是觉得不应当进谏,只是觉得你当面对陛下说这些话不太妥当。虽说过往陛下从未因臣下当面进谏而处置,可这次之事不同以往,你的谏言又如此犀利,难保陛下做什么。我们是为你好。何况我们也并未阻止你进谏,你尽可将这些话语写在折子中向陛下进言。所以复初,你就听一次劝吧。”
“若是陛下真的因此惩治于我,那就说明陛下已经不是当年的陛下了。我也宁愿受惩治!”陈性善斩钉截铁的说道。
“你,怎么这么固执,”练子宁还要再劝,就被陈性善打断。“子宁,你不必再劝我了。我一向如此,咱们也相识二十年了,你也知晓。”
“哎!”听到这话,练子宁也只能叹了口气,不再劝说。
“惟恭(卓敬字)兄,伯堪(杨任字)兄,子宁,尚礼(齐泰字),你们的心意我都明白。但我明日一定要当面向陛下进谏。自从洪武三十一年陛下继位以来,至今已有十四年,大明确实越来越强,称得上是国泰民安。可陛下也越来越独断。而且陛下又,哎,我也不多说了,等明日上朝后再说吧。“练子宁叹了口气,最后说道。
第二日上朝,有两位大臣说了两件事,眼看着无人再进谏,允熥正要宣布退朝,陈性善出列道:“陛下,臣有本奏。”
“爱卿何事?”
“臣昨日听闻陛下要纳广灵郡主为妃嫔,敢问陛下,可有此事。”陈性善说道。
他这话一出,在场官员顿时议论纷纷。昨日此事被四辅官与舍人听到已是酉时初,随后不久就天黑了,纵使有人像陈性善这样将事情告诉了别人,但因晚上要宵禁也告诉不了几人,而且许多舍人害怕被陛下追究不敢告诉他人,所以此时知道此事的人不算多,在场四五品的官员许多都不知晓,猛然听到忍不住议论起来。当然站在前面的一二三品高官大多已经知晓,虽然对陈性善这样直白地问出来有些诧异,但也能保持淡定。但有一名位居武将之极的人脸色顿时变得非常难看。
“朕确实要纳广灵郡主为妃嫔。”允熥也有些恼怒,恼怒于陈性善竟然在公开场合说这件事,但也不能否认,只能说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