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请恕在下眼拙,不认得认识这位大人。”李泰元说道。他反复思索,都没从记忆中找出这人来,只能这样说道。
那人抬起头,正要说什么,可忽然听李行孝说道:“我想起来了,你不是那个,那个几年前在上海市舶司,曾在我家与萧叔合伙开的绸缎铺里当过护卫的人么!”
‘原来是他!’李行孝这么一说,李泰元也想起来了。他当年与萧卓合伙在上海市舶司开店,第二年听从上海回来的李行孝说起店铺里来了一个瞎了一只眼的人,当过海盗,原本所在船队的大当家与萧卓是旧识,就送到他们店铺。因是萧卓那边的人,李泰元不好说什么,同意留下做护卫。他当年年底去上海的时候确实见过一面。但他每天见过的人太多了,这人虽然长得特殊,也不值得他记住,就忘了。后来听说这人走了。他怎么忽然变成了朝廷的大官?
他心里转过这么多念头,可嘴上丝毫没有停下。“行孝,怎能对指挥使大人这样无礼!”他马上呵斥了李行孝一句,又对那人行礼道:“犬子无礼,请大人恕罪!”
这人当然就是本是日本人身份还很高贵,现在担任百夷卫指挥使,被允熥赐名为朱恒实,曾经长期被叫做我来也的人。他建业七年跟随秦王朱尚炳在打赢伊吾之战后西征撒马尔罕城,打下来后其部许多人留在当地,比如小林喜二等;但他自己带领剩余兵马东返,并于去年秋天返回京城。允熥当然继续让他做百夷卫指挥使,招募世界各地的人当兵。
“不用多礼。”朱恒实说道:“我确实与你李家没多大交情,但是我不愿意对仆人透露身份,就说是你家的旧识。”
“我今日前来也没有别的事情,听说你们家前一阵子落了难,就来拜访一番,若是以后有需要我帮忙的,可以到京城来找我。不过只有一次,我只会帮一次忙。”他语气很平淡的说道。
李泰元很不解的看着他。你就为了这个来我家一趟?不可能!李泰元当然不会相信。李行孝同样如此。
不过面上,他们十分客气的说道:“多谢指挥使大人。”
朱恒实答应一声,就对萧卓说道:“我要说的都已经说完了,我去外面等你。”随即就要离开前厅。
“大人留步!屋内暖和,外面还冷些,不如留在屋里。”李泰元忙说道。
“这点儿寒风没什么。而且我留在屋里,萧卓也不好说事情。”留下这句话,朱恒实就走出了屋子。
“萧兄,他今日前来,到底是为了什么?”等朱恒实离开这间屋子,李泰元马上问道。
“他说的话,就是他真实的意思。”萧卓说道:“他原是扶桑人,说话直来直去。因为当年你答应收留他的缘故,他觉得欠你情,就要帮你一次忙,还回来。”
“还有这样的事情?”李泰元十分惊讶,而且觉得哭笑不得。
“你可不要小看了他的许诺。他为人重信诺,只要答应了别人的事情肯定会做到。而且他很受陛下宠信,自己也很有本事,从安南到伊吾履立功劳,如果不是因为身份特殊早就封爵了。我知道你们家这次渡过危难求得是谁,但那位与你们家的关系并不紧密,你们家将来或许还用得到朱恒实的许诺。”萧卓提醒道。
“多谢萧兄。”一听这话,李泰元忙将朱恒实记在心里。
“你也不必谢我,我不过是随口说几句话而已。”萧卓又笑道。
他们二人寒暄几句,萧卓表达了对李家渡过危难的恭贺,李泰元恭敬的接受了。之后他又问道:“萧兄,有话小弟就直说了。您特意从京城赶到苏州,应当不是来与小弟说这几句闲话的。敢为萧兄,有什么事来找小弟?”
“我也不是特意从京城赶到苏州。陛下派安王殿下巡抚南洋,命我随行,又命朱恒实带兵护卫。正好今日路过苏州,就来拜访一番。”萧卓道。
李泰元心道原来是路过苏州,大约因为知道我家这次渡过难关的缘故,又有旧交,就来恭贺一番。他心里松了口气,忙道:“萧兄今晚可要歇在小弟家中?据说安王殿下途径各地都不下船只略微停留。船上岂能有家里舒适。”
“不忙。”萧卓却又说道:“我虽然是路过苏州,但也确实有事要对你说。而且,这事也很重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