面对她逼仄的目光,玉无阶终是闭着眼叹了口气,他仍扶着她肩膀,坐在床沿上与她平视,声音低浅着道:“我知道这件事不可能一直瞒着你,你醒来就会发现的,但你要记得自己现在不是一个人了,一定要冷静。”
姬珧声音顿时抬高些许:“本宫应该怎样还轮得到你说?说,他去哪了!”
余怒未消,她说完之后浑身都在发抖,也不知是发怒还是害怕。
玉无阶知道她此时心绪不定,也不能再让她有多余的担心,终究不再隐瞒,直言道:“宣承弈私自抽调三百金宁卫赶去魏县夺回裴冽的尸体,昨夜已经上路了,如果速度快今晚就能抵达。”
他说得极快,中途没有任何停顿,但姬珧还是听清了他在说什么。
宣承弈去了魏县,只带了三百人。
没有任何预兆的离开,去做一件几乎是送死的事?姬珧一时没法相信他说的话,眼中满是不敢置信,她抓住玉无阶的袖子,捕捉了他话中用过的一个词,问:“私自?”
玉无阶郑重地点了下头,快速对她道:“对,是私自,你一定要记得,不论是谁质问你,用这件事当做把柄威胁你,你都要咬死了这条命令不是你下的,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,是他违背军纪,私自调兵营救裴冽尸首,不管最后死了多少人,不管裴冽回没回来,都跟你没有关系,知道了吗?”
姬珧看了他半晌,呼吸渐渐变得急促,下一瞬间,她大力推开玉无阶,冷静消失不见,眼眸猩红地冲他吼道:“是谁让他去的?”
玉无阶被她惊怒之下的力道推得向后一偏,神情微微错愕,他很少看到姬珧有这样歇斯底里的时候,像是久积怨愤终于在此时溃不成军。他看着她的眼眶慢慢被泪水盈满,而她自己还没觉得,只是硬着心肠看着他。
那一瞬间,她把所有的痛苦磨难都背在身上,在知道裴冽牺牲之后,在知道宣承弈也去送死之后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