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辞年抬眸,眼中终于出现了波动,像是戏谑,他道:“哦,那霍将军觉得怎样才好呢?”
霍圻笑了笑:“城中所有人加起来满打满算不足五千人,而我们有五万人,五万人打五千人还用考虑吗,当然是直接杀进去,杀他个片甲不留。裴冽不是要保护城中百姓吗,我偏要让他睁大了眼,看到那些人一个个惨死在他眼前。他不是号称大禹战神吗,我偏要让他跪在我面前求饶,让世人知道谁才是战神。”
薛辞年问:“你不是说,他不会投降吗?”
霍圻道:“试着用他人性命要挟他,说不定有意想不到的后果。”
薛辞年忍不住冷笑:“霍将军对他还真是恨之入骨。”
霍圻看向秋澜:“他是我们的敌人,这样做不是应该的吗?”
薛辞年沉默不语,端详着沙盘,不再把目光放到霍圻身上,秋澜看出他心中有话,就道:“薛公子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?”
薛辞年静坐片刻,忽然站起身,他走到秋澜面前,眼睛直视他:“大帅可知道大禹人最大的弱点是什么?”
“愿闻其详。”
“大禹人最大的弱点就是吃软不吃硬,假使你用安逸、顺遂诱惑他们,潜移默化地影响他们,他们会慢慢忘记自己骨子里流淌的血液,就像魏县城主一样,但你若是以屠城这样的方式进行逼迫,事实如你所见,只会激起更强烈的反抗,到时你要面对的不止大禹的军,还有大禹的民。我们大禹人,是最不惧怕灾难的民族,但我们惧怕安逸。你用这种手段杀了裴冽,也许不久,就会有更多裴冽站起来,这绝不是你想看到的。”
秋澜不满地皱了皱眉:“你是说,我们烈火罗最开始的决策就是错的?可我们一直是这样,将一个民族消灭掉的最好方式就是杀光他们的人,毁掉他们的文明。”
薛辞年笃定道:“毁不掉的。”
秋澜气笑了:“你忘了自己站在哪边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