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千千万万个将士没有回头的路。
姬珧抚着城墙砖瓦, 天地历经了多少代, 州府被摧毁过无数次, 却总是又像这样一般再次重塑起来。
有时她也会迷惘, 历史就像个轮回,什么时候才会有真正和平的时候, 那是她能看到的景象吗?
宣承弈站在她旁边,静静端详着她的面孔,他没有打扰她, 像是清楚地知道,即便她目光放在另一个男人身上, 此时所想的, 也绝非是那样渺小的事。
他原来不懂, 但在姬珧身边待久了, 就知道她肩膀上担着的是什么样的重量, 就像那人再不舍, 再痛苦, 再犹豫,也会毅然决然地提枪上战场一样,每个人身处自己的位置, 都有各种各样的身不由己。
不需要什么浅白的理由,也不需要任何男女私情做借口,那是该背在他们身上的使命。
大军远去,在地平线上消失,姬珧安静地伫立在墙头,忽然问:“你怎么没告诉我你要回来?洛州现在如何?”
她没看宣承弈,眼睛仍然睇着前方,城墙上风大,宣承弈将她的身子扳过来,替她紧了紧颈上的披风,反问道:“你怎么没告诉我你要去打淮南王?”
姬珧推开他的手,转身向前走:“烈火罗国这样打过来,我太不放心了,他们现在只有一个攻击点,倘若兵力再分散些,或者后续兵力再增强些,很容易就分道夹击,若从东南方向进攻,跟三王叔汇合,后果不堪设想,我等不及了。”
宣承弈跟在她身后半步,仍像从前一样护在她身侧,低声道:“现在洛州有高嵩炀镇守,他擅长奇袭,你派送的那批火器还没到时,高嵩炀带精锐绕到敌人后方,偷了许多好东西,边打边撤,弄得烈火罗气急败坏,还无从下手。洛州太守刘潜虽然有些胆小怕事,但胜在底线还在,他平时能做到不战自固,坚壁清野,敌人来时才能很好地抵抗,等到裴冽带兵支援上,洛州就能逃过一劫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