姬珧穿着铁甲,这样窝着睡并不舒服,可她却不愿动弹,只想静静地靠在他坚实的胸膛里好好睡上一觉。
于是宣承弈便也不动,手掌揽着她的肩,黑甲上的铁片像冰霜一样浸透肌肤,冷寒入骨,他的怀抱却紧了又紧,满心的埋怨都烟消云散了,她明明没说一句抱歉,没流露出一丝愧意,他却甘心认命。
好像,那么不容易用命换来的一生,只要能这样抱着她,感受她的体温,能看到她的一颦一笑一嗔一怒,他就没有遗憾了,再痛苦也能承受。
两人相拥而眠,再醒来时已是第二日清晨。
宣蘅并不知姬珧在帐内,她端着水盆,本来是要让她三哥盥洗,谁知刚一掀帘,就见相拥的两人躺在榻上,她动作一顿,急忙退了出去,手上的水盆里有水迸溅而出,声音将睡梦中的人惊醒。
宣承弈先睁开眼睛,正好先同宣蘅对视上,宣蘅肩上搭着汗巾,脸上一红,急忙转身走了出去,匆匆离开营帐。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远,宣承弈才轻出一口气,想要伸手揉一揉麻痹的肩膀,一动就牵着伤口,背上的疼痛彻底让他清醒过来。
还不等他坐起身,身前蜷成一团的人忽然嘟囔了一句话,宣承弈停了停,低头向下看。
姬珧的左手握成拳头搁在嘴边,红唇微张,宣承弈将整个被子都盖在她身上了,她被焐得有些热,连两颊都是红扑扑的,那一句话说得不太清楚,但能看出她是在做梦,宣承弈眨了下眼,一本正经地矮下身子,将耳朵凑过去。
这样一挨近了,就听到了她的声音。
“太紧了。”她皱着眉嘟囔。
宣承弈眉头一挑,又凑近几分,她的呼吸都喷洒在他耳廓上,好像仍觉不够,他不知她做了什么梦,只想听清楚她到底在说什么,然后便听姬珧接着道:“给我脱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