宣蘅仰着头,一时出神,竟然看得痴了。头顶上却忽然落下温热的掌心,蹭着她头发抚摸着。
姬珧弯着眉眼看她:“你觉得呢?你看我像在做什么?”
宣蘅忽地浑身一震。
有那么一瞬,她心间被热意填满,她无法形容那种感受。
从前在宣府时,最疼爱她的父亲也常常这样抚摸她的头顶,但他问的最多的话是,“蘅儿将来想要嫁给一个什么样的男子”。
在宣氏这样的世家门阀里,父亲没有将她当做攀权附贵拉拢人心的棋子已经算作纳罕了。
世人都说,女人生来要投两次胎,一次是刚刚出生的时候,一次则是嫁作人妇的时候,宣蘅无法否认这种观点,所以她无法指摘父亲的那种想法,女人这一生的价值也许就只存在于婚姻之中了,而男儿有更广阔的天地。
今日,公主忽然问她,你觉得我在干什么。
她可以笃定那是跟女人的价值全无关系的问题。
这是她第一次绞尽脑汁去想,费尽心思去思索。
她也不想因为自己的回答,让公主觉得她见识浅薄。
宣蘅低垂着头,看着洁白宣纸上落下的阴影,想着她跟在公主身边之后公主说过的每一句话,试着揣测她所有的想法。
“驯兽。”
她忽然道,然后又抬头,目光坚定地看着姬珧,再次说了一遍,“驯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