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莘莘忍了又忍,最后道:“行。”

如果她没记错的话,过去在谢栩的描述中,这女人没多久就因染上瘟疫死了,没必要跟将死的人计较,再说,她来这里的时间有限,别在这种渣滓上浪费时间,于是她将两张百元票子砸到女人身上。

女人笑成了一朵花,欢欢喜喜将谢栩送到了顾莘莘手上,“拿去,归你了。”

她还知道这是分别,凑过去吧唧亲了一口,“好儿子,娘谢你了。以后你就跟恩人走吧,不用惦记娘。”

扭着腰肢走远,再不看谢栩一眼。

那一瞬,顾莘莘为谢栩感到悲哀。

这时候的谢栩,只是个小娃娃,他站在院子里,看着自己的母亲走远,那临别一吻,是母亲有史以来所有的打骂嫌弃中,唯一的第一次,也是最后一次,不是舍不得,而是谢他为她赚来了天价的银两。

他看着母亲头也不回的背影怔然,顾莘莘担心他会哭,毕竟,母亲再坏终归是是母亲,哪个被母亲抛弃的孩子,不伤心绝望呢?何况母亲不只是抛弃,而是贩卖。他在母亲眼里,只是个换银钱的工具。

顾莘莘做好了他哭的准备,她还从没看过谢栩哭。不想,孩子没有哭,只是慢慢将脸转过来,天很冷,他的小脸明明是苍白的,鼻尖却被风吹得红红的。

顾莘莘说:“走吧。”

孩子一动不动,哑着声音说:“你要把我带到赵老爷那里去吗?”

这年头梨木镇兵荒马乱,处于三不管地带,常有富豪乡绅想要孩童做娈童,便派家里的仆人出来采买,谢栩可能是将顾莘莘当做了某富人的家仆丫鬟。听这个赵老爹,或许就是这样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