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文龙低头做惭愧状。

季总兵端着酒杯,他是老江湖,何尝不懂这话里的意思,便是谢家人不点破,他心里也是有数的。

哪有施恩者巴巴半夜如此殷勤相送,多半是有求于人。

难为天下父母心,做父母想为孩子谋个前程,季总兵能理解,况且,他来之前就有想过此事,这少年对自己有救命之恩,若对方有需要,提携一二未尝不可。

他便接了话,“文龙今年十六了?那是该好好筹谋下前程!”

陈氏见对方接话,顺杆往上爬,“可不,年纪不小了,都怪他爹,平日总是忙于公务,孩子管教少了,比不得其他官家孩子,况且他爹就这么大的职位,能力有限,不能给孩子谋个好差事……我这做娘这愁的,夜夜难以入睡。”

陈氏似觉得自己一个妇道人家说了太多,矜持地压低声音,“其实孩子是个好孩子的,就是缺个出路……”

季总兵笑:“若是两位不嫌弃,本官过去的匀城刚巧缺个少吏,职位虽小,但年轻人先锻炼锻炼,也是好的。”

少吏的确是个微末等级的官职,但谢家人哪敢挑剔,便是再小的职位也等于入了仕,意味着谢文龙无需经过重重恩考便直接入了官,若是在职位上好好干,季总兵又肯照拂的话,升起来容易。况且季总兵马上要入京为官,谢文龙若是能讨他欢心,未来升个京官不是没有可能。

这可比守着那小破县城的谢家高了数倍!谢家人大喜,一家三口集体跪谢季总兵。

季总兵笑着将人扶起来,又亲自就着营帐里的烛火下写了封推荐信,让人送入匀城,表示乃自己亲自举荐,届时谢文龙只要凭着户籍身份就能直接上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