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栩目光游移在字迹上,看了会。

这个过程更像是情绪自我收敛的过程,谢栩为人善变,心思莫测,可能上一秒平静如水下一秒疾风骤雨,另一方面,却也善于自我克制与忍耐,待情绪缓了会后,他恢复如常,仿佛院里那番事态从未发生过,只问小书童:“要找的人有最新消息了么。”

“有。”小书童见主子恢复过来,心下还有些诧异,往年这个时候,主子总会在自己生辰之日,枯坐一整晚。

谁也不敢接近他,这是全年中他最压抑最接近爆发点的时刻。

今年,他们这些下人照例离他远远的,怕惹他生气,不想加油君一来,两人吵了一架,不知加油君说了什么,主子的脸虽还这般难看,却没有再通宵枯坐,而是回了屋,尽管气场威压还在,屋里气氛仍是凝重,好歹不用在外面吹风淋露了……

但他也不敢多问,忙答主子的话:“经查,朝廷里现在姓季的大人有三个,一个是文官,两个武官,其中有个武官只是个七品,不符合少爷的要求。”

“还剩最后一个,淮南总兵季威远。”

“此人年纪四旬,江浙人士,更重要的是,十年前他参与了突厥对战,而那一场战役主子正在当地……”

“是以此人极有可能就是主人要找的贵人。”

听完汇报,谢栩道:“下次把他的面容临摹一幅。”

他向来谨慎,即便这些情况为真,也必须百分百确认再做决定。

“是!还有!”小书童说:“季总兵最近又高升了,据说要调入京城,从戍北到京城的路上,我们林县是必经之地,如无意外,他会经过此地,届时主人能与他相遇就好了!凭主人对他的恩德,还有他给予的承诺,主子定能借此扭转际遇。”

小书童说完,识趣离开。

房里只剩谢栩一个人,对着那忽明忽暗的灯火,他神情肃穆,低头,狼毫笔轻蘸墨香,在纸上写下一个季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