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莘莘发现,几乎她来这的所有场景,都是他在勤学苦读,好像只有文墨才能让他变成另一个人,灯光与夜色的交汇中,他收敛了那一身阴鹜与锋芒,低眉垂首,朱笔轻攥,笔墨透香,气质温文。
小书童看出顾莘莘的想法,道:“这算什么,我们家公子看书写字临帖做文章,哪一日不是过了丑时才睡,十年从不间断。”
顾莘莘问:“他没有夫子么?”总见他一个人闷在屋子里。
小书童说到这更是自豪:“从来没有,七八岁时在边关,军营里的人随便教了两年,后来回了谢家就没了,这些年都是自己琢磨。”
顾莘莘瞠目……这是自学?
被人随便教了两年,而后就靠自己,如今能看书临帖做文章,还懂不少深层次的笔墨文化,领悟力也忒强了!
而且,每晚都练到丑时,鸡鸣之时,凌晨一点到三点,就是说谢栩至少夜里三点后才入睡?
连续这么多年?
何止聪慧,更是刻苦。
现在的谢栩,尚不能预料未来能够取得的惊人成就与地位,但即便他对前途一无所知,甚至在被谢府折辱欺压的年岁,仍可以保持不放弃自我,求索之欲,永不停止。
顾莘莘再次起了崇敬之心。
一个人不论面临高坡还是低谷,顺坦或坎坷,荣耀或磋磨,能十年如一日行某件事,这种近乎苛刻的自律与坚持,本身就是一种可贵的品质。
或者说,汲取更多,早已成为他向上的信仰。
翌日顾莘莘再来,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都没带,就带了好写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