孙大婶正在院中舀水,见着门口的人影顿了顿,佝偻着身子走过来。
“请问找谁?”老妪声音低哑得很。
长霖没作声,目光在她身上扫过。那日送老孙头出殡时他匆匆一督,这老妇人还是半老徐娘的模样,眼下头发已经全白,根根干枯凌乱的搭在眼睫处,遮住那双苍老褶皱的眼睛。
孙大婶见他没回应,幽幽看了他一眼,低下头颤颤巍巍的准备回屋去。
长霖对着她的身后虚化了一道淡光,与上次孙大柱经过他身侧时迸发的淡光一致,只是这回那缕光束没入孙大婶身上时,她脚步微微一滞,侧头睨了一眼门外,才缓缓进了屋子。
长霖不再迟疑,人在原地化成了虚影,再出现时已经站到两间屋子中央。
屋子里传来一阵异动,紧接着里头走出三个人拦着门口,其中一个正是刚进屋不久的孙大婶。
另外两个,一个是孙大柱,另一个则是那孙家娘子。
这三人无一不是瘦骨嶙峋,尤其那孙家娘子,青白的皮肤裹着根根分明的骨头,像个纸人似的。
“你是何人?为何擅闯民宅?”孙大柱面无表情盯着长霖看。
“活死人。”长霖没回答他,反而看着他们淡淡吐出了三个字。
三人闻言,空洞的瞳孔俱是一缩,面目都变得狰狞起来。
孙家娘子忽地转身进了屋子,匆匆抱起床上的婴孩,打开屋侧的窗户,准备从那儿逃开。
“孽畜,还不现出原形。”长霖并未移步,只是拂袖一挥,孙家娘子碰到窗柩的手无端被扬起,襁褓中的婴孩如同断线风筝般在空中停顿了下继而摔落下来。
只听干瘦的女人一声尖叫,连忙爬到婴孩身边,抱起他又是亲又是哄的,浑浊的眼珠子留下了淡白色的泪来。
长霖漠然看着,早在那婴孩摔落之时,一道黑烟从襁褓中飘出,透过半掩的窗户缓缓飘了出去,而那道黑烟离体时,婴孩的面色变得青紫僵硬,全然是死了多时的模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