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若元老们谨遵臣子本分,懂得收敛,自然不必。昔年汉光武帝君臣相安,也因其将帅皆习儒术,进退有度,君臣默契,意气相符。但晋朝元老既恃功傲宠,自高祖之时便有征兆,高祖念旧,太宗软弱,因此才酿下祸端。”
祁召若有所思。
沉默片刻,祁召起身,踱步至祁崇归身前,拍了拍他的肩:“崇归,你幼时不叫这个名字,知道为什么后来朕给你取了这两个字吗?”
祁崇归微微低首:“进明德而崇业。崇者,乃兴盛之意。父皇是认为天下战乱已久,希望儿臣能为大楚带来兴盛。”
祁召收回手,唇边露出欣慰的笑容。“你明白便好。朕戎马半生,才得来这个天下,如今你也大了,一些事,是时候该交给你来处理了。”
祁崇归后退一步,拱手道:“谨遵父皇吩咐。”
“不急。”祁召双手背后,“你刚刚既然与朕说了这些,想必也该明白朕忧心什么。到八月末,朕希望你去冀州一趟。”
祁召顿了顿:“微服私访。”
祁崇归面色并无波动,沉声应是。
去冀州,无非就是查一查英王赵忠的底细,顺便考察一下边境,看看能不能得到有关晋国的消息。上一世他就去了,查出了赵忠竟然与晋人有所勾结。他在冀州微服了两个月,挖出赵忠及其亲信的几十桩罪证,带回丹阳。如今再去冀州,有着前世记忆,显然会方便许多。
如今还是六月,祁召也就是提一提,让他早做准备。
“对了,”祁召忽的想起一事,“过几日,晋国派的使者就要到了,来的似乎是吴争的亲弟弟,秦王吴季。朕打算让慎王前去迎接。”
“父皇决定就好。”祁崇归并无意见。
慎王祁承允是当今皇后陈氏的儿子,比祁崇归只小了一个月。当年陈家一嫁二女,嫡女为正妻,便是祁崇归的生母元德皇后,庶女为妾,便是如今的皇后。二人先后有孕,诞下祁崇归与祁承允。元德皇后薨逝之后,陈家庶女因着嫡姐的缘故,得封继后。
当时祁崇归尚且年幼,祁召觉得把他交给姨母养育会更亲近一点,才封了小陈氏为皇后,这些年,也给她足够的体面。
但慎王从庶子变成嫡子,又有生母做皇后,难免让一些人心中多想。祁召更怕兄弟之间产生隔阂,因此早早册立了太子、慎王,定下二人的地位,以免后来兄弟相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