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样悲伤又脆弱的裴昱楚,是这么多年来,他从不曾见过的裴昱楚。

洛米乐默默加快速度。

到了裴宅,雨吓得愈发大了,洛米乐转身拿个雨伞的功夫,裴昱楚就已经推开门走了下去。

或许是近乡情怯,或许是不敢面对事实,裴昱楚前进的速度越来越慢,直到最后,离门只有几步之遥,他却站立原地,不敢再靠近一步。

雨斜风啸,洛米乐艰难地将伞撑到裴昱楚的头顶,不说一句话,默默地陪在他的身边。

晚风来势汹汹,将伞吹得东倒西歪,瓢泼的大雨从四面八方前赴后继,钻进伞底,在木然的人身上留下狼狈的痕迹。

脸上有冰凉的水珠滴答落下,顺着苍白的下巴一路蜿蜒,留下一道潮湿的痕迹,裴昱楚目光沉沉地望着在夜色中没有显露一丝光亮的地方,嘶哑着道:“走吧。”

有些事情,不是他抗拒,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。

老旧的大门发出吱嘎一声沉闷的声响,印象中,一入夜,家里的白炽灯就会亮起,严厉的父亲坐在沙发上看报纸,慈爱的母亲穿着围裙,在厨房忙忙碌碌。

“臭小子,这都几点了,你还知道回来?!”

每次裴昱楚回来晚了,裴爸都会放下报纸,脸臭臭地训上一句。

母亲则会笑眯眯地拆父亲的台:“快去洗手吃饭,别理你爸,他这是中年危机了。”

按照记忆中的印象,裴昱楚闭着眼,在黑暗中准确地找到灯的开关。

印象中充满了温暖的白炽灯光此时亮眼得让人难以忍受,所有的家具都被雪白的防尘罩给罩住,冷冰冰的不含一息生活的气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