庄景心里烦躁,更气自己一时冲动跑了过来,显得自不量力。他怎么还没端正身份,自己已经不再是鼎盛之时的名角,也不是人人尊崇的老艺术家,只不过是金竑公司里一个刚刚起步的新人而已。
两人僵在那里一时都没说话。
“今天我没做饭,就不请你了。”金竑说。
庄景颔首:“本来也不好多打扰的。”
“但是我泡了茶,明前龙井,要来喝吗?”他上前一步问。
庄景低头,发现金竑是赤脚踩在阶梯上的,天寒地冻的也不怕冷。
不过和他这个小职员有什么关系呢,他说:“不了,金董,我还要回去收拾明天的行李。今天我多有打扰了,还请您多包涵。”
他是得回去好好反思一下这些天的行为,保持平常心。
“好。”金竑说:“那我们明天见。”
“明天见。”
金竑回到冷冰冰的客厅里,桌上摆着一碗清汤挂面,因为出去的太久,面已经坨了。
把面倒掉,金竑给自己拿了一个玻璃杯,里面放上三克茶叶。
八十度的热水冲开嫩绿的莲心,热气氤氲,茶叶在杯子里浮浮沉沉,像在跳舞一样。
老唱片又在留声机里转动,掌上红的声音汨汨的流淌在室内,隔绝了外面的时空。
往事如潮水般逐渐上涨,明亮的大厅一瞬间换了个天地。
那是垂着幕帘,写着出将、入相的戏台,台上艳若桃李的佳人,台下痴痴追随的众生。
庄老板有个怪癖,上了台他就是戏中之人,所以绝不饮场,绝不中途休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