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凑近前去,鼻尖与庄景的鼻尖几乎相贴。

毛巾还残存着金竑脸上的温度,随着庄景的呼吸一起一伏。

洁白的毛巾下是闭着眼睛也能描摹的轮廓,是日思夜想,到死前都拼命刻进心里的人。

心颤抖着,身体也颤抖着,唇和唇之间只隔着一层稀薄的空气和湿热的毛巾,吻下去,几十年的思念就会有一个倾泄的出口。然后抵在沙发上,撕咬着,爱-抚着,呼吸纠缠着呼吸,倾诉所有隐秘而浓烈的感情,哪管以后洪水滔天,把他们两都溺毙。

可是,他不敢。

他怕极了。

被肖想的人咕哝一声,一无所知,毛巾下那张形状饱满的唇一张一合:“臭小子要反了天了,敢戏弄班主?”

然后脸上的毛巾就被人揭掉了。庄景眨了眨眼睛,没看到熟悉的班社,却看到一间灯火通明的大屋,金竑坐在皮沙发另一侧,正着看自己。

金竑把庄景送回家,刚出门,庄景突然转身对门廊上的鹩哥说:“你戏唱得很不错,我给你点个赞。”

然后就抱着柱子站着不动。

金竑在旁边既无奈又好笑,庄景忽然指着天说:“今晚的月亮真亮堂,跟个灯泡似的。”

鹩哥牌复读机上线:“月儿弯弯照天下!”

庄景接下句:“问声军爷你在哪里有家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