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妞撇撇嘴:“原来还没订啊,我还以为真订下来了。”
娟子急道:“那不是早晚的事吗?订和没订真没多大区别,我哥最孝顺了,我娘一说肯定答应。”又拉长了声音说:“所以啊,有些人不看看自己什么条件就往上凑,真以为能嫁进我们家吗,那是痴心妄想!我娘绝不可能答应的。”
说完就滔滔不绝地讲起她表舅家有多富裕,大表姐婆家如何的有本事,二表姐人又有多好,和她二哥有多合适。“我家也不差,我大哥明年下场准能考上秀才,夫子都跟我爹爹说了。”她又开始炫耀上两个哥哥了,再没有比她大哥更聪明的人,以后考举人考进士那是轻而易举的事,早晚能做大官,以后她家也是做官人家了,至于二哥嘛,还用说吗,那么多姑娘想嫁给他还不能说明问题吗?
林敏听着她叨叨叨,不由心烦气燥,手里的线头越搅越乱,半天理不清,算了,难得理了,她拿起剪子一把将线头剪掉,“啪”地一声将剪子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。
“嘶!”三妞猝不及防,针扎在了手上。
说得正高兴的娟子也吓了一跳,立刻停了声音,看向林敏。
三妞挤着手上的针孔,吃惊地问:“敏儿咋了?”
林敏面无表情的回她:“没啥,手滑了。”
娟子嘀咕:“放个剪子都能手滑。”
不过经这么一打岔,娟子的倾诉欲下降了不少,她又说了几句她哥和二表姐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,不是随便什么人家都能肖想的,要认清各人的身份,就打住了话头。
几人闷头做了一会,娟子往外面一看,像是想起什么叫了起来:“唉呀,时候不早了,我要回去帮我娘做饭了,三妞你回去吗?”
三妞摇摇头:“你先走吧,我再坐会。”
娟子一走,三妞就抱怨开了:“烦死了,跑来说这一大堆不晓得为啥,就像谁想嫁进她家似的。”
林敏奇怪地问:“她怎么想着到我家来了?”
三妞也是莫名其妙:“我不晓得啊,她平时不和我们搭话的,偏偏今天中午我在家里忙得不可开交,她非要拉着我过来说找你请教针线,也没有看她问了啥啊,难不成专门说这些给我们听的?让我们不要妄想?”她恍然大悟,看向林敏。
林敏也是这么理解的,她点点头:“应该就是这个意思。”
三妞听了愤愤不平:“我看是她想让她哥娶那个表姐,自己好嫁到城里吧。有本事让她哥去娶啊,跑到这里来东说西说的,以后我再也不理她了。”她撇撇嘴,不屑地说,“她哥秀才都还没考呢,就举人进士当大官了,她是喇叭精投胎吧,真能吹!”
林敏噗嗤一声乐了,这个三妞,刚见面的时候还以为她内向害羞,处熟了才发现竟是个小辣椒。不过想想也是,天天和那几个淘小子斗智斗勇的,不辣点怎么镇得住。
三妞走后,林敏坐在房檐下看着院子里长得生机勃勃的蔬菜发呆,再过几天白菜就能吃了,这些都是山子帮他们种的,鸡圈里咯咯叫着的小鸡也是山子带来的,她眼前浮现出山子阳光下灿烂的笑容,月夜里温柔的轻语,场坝上对她遥遥的挥手和转转秋上翻飞的身影,她承认,自己动心了,也感受到了山子对她的情意,正是这份情意让她忘记了身处的环境,逃避面前的现实,今天绢子的一番话像记重锤敲醒了她。
初次见面山子娘就表明了态度,现在看来更加坚定不会改变,林敏不是她中意的人选,林敏也不稀罕。
至于绢子二表姐的事,她相信只是这母女两的一厢情愿,山子肯定不知情,可是和山子在一起,山子娘就是无法避免的问题,她还没有做好准备,去解决摆在两人之间的这个难题,她同样不希望意气风发青春飞扬的山子为了这些事情伤心费神。
而且,刚才的失态也让林敏心惊,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,喜怒被他人牵引,这种感觉太糟糕了,她还是喜欢以前无忧无虑的状态,“做回朋友吧,以后就算看到他成亲也能笑着祝福。”她默默对自己说,和山子成为朋友应该是更快乐的事情!只是她的心隐隐作痛,眼前景物也一片模糊。
第二天早上,从山上下来后,山子竟然跟着小文一起回家了。
经过一晚上的心理建设,林敏已经能够坦然面对他。
她向山子打招呼:“山子哥,你来了啊。”
山子笑着回应:“小敏,我有事想和你说。”不知道为啥,他总觉得今天的林敏有点不同,虽然还是满脸带笑,却好象变得很客气生疏,又回到了当初刚认识的状态。
林敏听了他的话,倒是有点奇怪:“什么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