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十年前的真相大白,却让听者匪夷所思。
镇北王怔在原地,如木雕泥塑。
谁能想到,当年祸乱北方盘踞于巨鹿城的镜月门,仅仅是个诱饵罢了。
目的,是引走当年的太子李玄嚣。
李玄嚣陷入八崎山的一年时间,天祈城内的大皇子不仅顺利完成了登基大典,成为皇帝,同时皇后有孕在身,并且在同年产下一子,便是如今的太子李慎行。
看似巧合的一切,原来全是国师在幕后摆布着。
国师在戏耍着所有人。
甚至瞒天过海,替代皇帝与皇后生下孽子。
镇北王陷入八崎山的一年光阴,大唐,已然改天换地,只是不为人知罢了。
李玄嚣逐渐愤怒,须发皆立,点指国师喝骂。
“你这妖人!我大唐李氏与你不死不休!”
兄弟争位,即便传扬出去也是皇族家事,谁坐皇位,其实都不丢人。
可现在的情况则不同。
大唐皇帝在皇位上当了二十年傀儡而不自知,甚至连正统的继承人东宫太子都是外人的血脉,这分明是奇耻大辱。
人家国师一个人,在二十年前就将所有皇族子弟玩弄于鼓掌。
如此人物,只能以可怕称之。
崩塌的养心殿内,李慎行处于一种奇诡的状态。
他的皮肤遍布网状的血纹,青面獠牙,额头处有一隆起,好像要长出犄角一样。
在其手中正掐着一个半死不活的身影,李慎行的獠牙咬在此人的脖颈上,咕噜咕噜的饮着鲜血。
被当做猎物的,正是国舅齐镰。
金丹强者当做血食,可见李慎行此时有多骇人!
坍塌的殿宇惊醒了濒死的国舅,齐镰奋力挣扎,哀嚎不断。
“救我!快来救我啊!太子疯了!太子是怪物!!!”
齐镰的惨嚎没有任何人回应,他看见了国师,于是拼命哀求。
“国师救我!你答应过让我成为大唐第一世家之主的!你不能说话不算!快救我啊!”
“国舅此言差矣,你已经成为大唐第一世家之主了,哪怕只有一天,我也没算食言,别忘了当初助你进阶金丹的时候你答应过什么,你的身家性命,都可为我镜月门献出,现在,便是你兑现诺言的时候。”
“我说的献出身家性命指的是帮你们获得大唐皇位!我齐家做了这么多,没有功劳也有苦劳!你不能如此无情啊!我说的献出身家性命只是比喻!比喻啊,不是真的献出我的命啊!”
“镜月门,没有比喻一说,国舅的用处其实只有一个,那就是,祭献……以你之躯,唤醒圣子降临。”
在国师阴森的语调中,李慎行的口中发出非人的嘶吼,他一口咬断了国舅的脖子。
喷涌的鲜血染红了太子那张狰狞的面孔。
狂暴的气息在李慎行的身上涌现。
嗡!!!!!!
以养心殿为中心,扩散出一层血腥的煞气波动。
皇宫地面,流淌在无数沟槽里的鲜血开始快速下沉,被藏于地底的东西所吸收。
轰隆隆!
地面随之颤动。
咔嚓嚓!
一条条龟裂出现在皇宫的地面。
李慎行昂首狂啸,竟腾空而起,他的双脚已经诡异的融合在了一起,犹如蛇身,遍布黑鳞。
于此同时,金銮殿里的巨蟋虫头也彻底钻出了地面。
这头异变后的龙凤蛊终于在地动山摇中现出了庞大的本体,如同小山一般,其触须是皇帝与皇后,其尾端正是太子李慎行。
皇帝一家三口,以如此诡异的姿态团聚,成为了一体。
远超高阶妖兽的气息在此刻出现,如狂风般四散,笼罩了整个皇宫。
但凡感受到这种气息的修行者,齐齐面色大变。
那是无限接近了大妖的气息,足以吞杀金丹!
李子仪面如冷霜,手中的引风剑传出呼啸锐响,法宝的威能在此时被她催动到极致。
李玄嚣与苏鸿山木老三人纷纷鼓荡起最大程度的灵力,准备着死斗。
玄狗在不断后退,早已丧失了斗志,面对巨虫如遇天敌。
云缺仰着头,兴致勃勃的观望着高大的怪虫,啧啧道:
“蛊养得不赖啊,原来镜月门的圣子是一条虫子,看来你们镜月门是把天祈城乃至整个大唐当做虫巢,打算养出更多的蛊喽,怪不得你要急着对天祈学子们动手,天祈学宫是你最后的绊脚石了。”
结合星壁化境红翅蝉的灾难一事,云缺终于看出了镜月门的目的。
其实很简单。
镜月门打算将天祈城改造为一座蛊虫之城,或者说,要将大唐变作一座蛊之国!
从始至终,镜月门图谋的就不是什么皇位。
而是大唐本身,这片完美的血肉牧场!
国师的黑袍在缓慢的耸动,仿佛在冷笑。
“世子说得没错,镜月门的最终目的,是将大唐化作一座完美的国度,我称其为,蛊国。”
国师伸展双臂,邪恶又憧憬的道:
“到那时,大唐之内将人人为蛊,成为一片再无战火与痛苦的美好世界,人人可得永生。”
国师的目的,令人不寒而栗。
若真到了那时,整个大唐将成为一片死域,亿万生灵尽数灭亡!
“疯子……你是个疯子!”苏鸿山颤抖着喝骂。
身为苏家家主,他也算有见识的一位,邪恶之辈见过不少,可是比起国师来,即便最凶残的恶棍都不值一提。
苏鸿山连做梦也没想到过,居然有人能邪恶到如此地步,视亿万生灵为无物,可以横死一国子民,就为了达成所谓的蛊之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