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届学子会,伤者过半,亡者一千余人。
一千学子,就这么永眠于星壁空间,再也无法离开。
虽说历届的学子都会出现死掉的学子,但每一届都能控制在十人以下,受伤的肯定不会少,死掉的绝对不会超过十人。
这也是大祭酒所限定的最高死亡人数。
如今一千余人陨落,这番沉重的消息犹如闷雷,炸响在天祈先生们的心头。
陈洲骅心疼得眼含热泪,怒道:“究竟怎么死的!化境里不可能出现这么多伤亡,里面发生了什么!”
有学子将红翅蝉的存在告知。
还有些心细的学子将冻毙的红翅蝉带了出来。
陈洲骅夺过来一只死蝉,讶然道:“这是……红翅蝉?岩宗兄来确认一番。”
陈洲骅口中的岩宗兄,是御兽殿的先生,也是四大家族中牧家的家主,牧岩宗。
牧岩宗人过中年,精神奕奕,无需多看,只一眼便认了出来。
“确实是红翅蝉不假,此虫奇特,鸣声能令妖兽狂躁,尤其在密闭之地,简直能称为魔音灌耳,我记得星壁化境里并无此虫。”
“既然星壁里没有,那就是有人放进去的,到底是谁要害死我天祈学宫的学子!”
陈洲骅一想起死掉的学子,整个人变得愤怒难平。
学宫司业李良驹早已面沉似水。
他负责此次学子会,不料出现这么大的祸事,等大祭酒回来非得拿他是问不可。
“依牧先生所看,红翅蝉会是谁带进的星壁,有没有可能是学子们无意中带进去的。”李良驹朝着牧家家主请教。
人家不仅是御兽殿的大先生,牧家做的就是妖兽相关的买卖,对驯化妖兽经验十足,在场的没人能比牧家家主还要了解各类妖兽。
“有这个可能,但不太大,红翅蝉需要达到极多的数量才能散发出无处不在的蝉鸣,想要促使化境里的所有妖兽狂躁,必须要带进去大批的红翅蝉才行。”牧岩宗如此答复。
既然不是意外,那就是人为了。
李良驹沉重的点了点头,高声道:“一千余名学子陨落,这次意外,天祈学宫会追查到底,不计代价。”
他这话是说给所有人听的,包括先生与学子。
这次事故是天祈学宫创建以来发生的最大一次伤亡。
其中死掉的学子来自五湖四海,不乏各大宗门与世家子弟,追究起来李良驹根本担当不起。
他只能以天祈学宫的名望安抚住死者身后的各处势力,承诺查出造成事故的原因,追查的过程中牵连到谁定然决不姑息。
远处的人群里,凌人志的脸色变得阴晴不定。
当他看到苏红月与云缺的身影相继出现,失望之色难以掩饰。
神色的变化十分短暂,很快凌人志恢复了常态,与几个同窗谈论起来。
众学子陆续散去。
化境里的疲惫令学子们苦不堪言,终于离开了险地,自然得好好休息一番。
李良驹怀着沉重的心情,盘算着接下来要从何处着手。
他越是烦乱,耳边的蝉鸣声就越听得闹心。
忽然心中一惊,李良驹拉住牧岩宗问道:“牧先生听一听,城里的蝉鸣是否有些不同。”
牧岩宗闻言愣了下,道:“司业莫非怀疑皇城里也有红翅蝉……咦!”
牧岩宗仔细听了下,果然耳畔的蝉鸣声有些不同寻常,与普通的蝉鸣有着细微的差距。
陈洲骅道:“牧先生可听出了线索?”
其他先生纷纷将目光投向牧岩宗。
分辨蝉鸣这种事,只有牧家最拿手。
牧岩宗凝重的道:“确实有所不同,皇城里有红翅蝉。”
一句话,听得众位先生惊讶不已。
不仅化境里出现红翅蝉,居然连皇城都出现这种小虫的踪迹。
李良驹眼前一亮,道:“活的红翅蝉定然是线索,还请牧先生助我一臂之力,寻到此虫踪迹。”
牧岩宗点头称好,放出一件飞舟法器,与李良驹朝着蝉鸣声寻去。
陈洲骅也跳了上去,三人同往。
苏红月暗自观察着一切,见果然外界有红翅蝉而且看方向正是苏府,她知道云缺的判断全对了。
苏家被人栽赃陷害,即将背上红翅蝉这份黑锅。
她不敢怠慢,急匆匆赶往苏府应对。
云缺也顺着人群往外走,不料尚未走出多远,便被人拦了下来。
挡住去路的,是一个六旬老者,目光清冷,盛气凌人。
“有事吗?”
云缺见有人挡路,只好停下来问一问。
对方冷冷一笑,道:“拿了我的东西,何必明知故问,以你的境界还配不上我的机关傀儡,连你父王也不行,交出来吧。”
“我拿了你的东西?怎么会呢,我都没见过你,你谁呀。”云缺很是纳闷的道。
“老夫,周无机。”
随着老者报出的名号,一股金丹境界的强横威压突然降临,笼罩了云缺周围十丈范围。
这老者便是傀儡殿的先生,机关大师,周无机。
周无机曾经是镇北王李玄嚣的老师,对于镇北王的世子,他无需客套什么,足能以辈分压人。
本以为报出名号,至少云缺会忌惮惊讶几分,不料人家的表情连点变化都没有。
甚至出现一种不耐烦的神色。
“周无机?没听过。”
“小辈,休要猖狂,你父王在老夫面前也要喊一声先生。”
“我父王喊你先生,与我有什么关系。”云缺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,道:“哦我想起来了,你是往王府送破烂的那个,你的什么机关虎不大结实啊。”
送破烂的?
周无机听得毛发倒立,七窍生烟。
堂堂天祈学宫傀儡殿先生,闻名大唐的机关大师,竟在一个小子的口中成了送破烂的。
岂有此理!
周无机强压怒火,冷声道:“无知小儿,老夫不屑与你口舌之争,既然你不承认,我自己动手好了。”
只见周无机掐动出复杂的法诀,口中念念有词,不知在咏念什么咒文。
这边的动静吸引了不少人。
许多学子不走了,围在远处朝着这边张望。
天祈先生们也都纷纷望来,奇怪着周无机因何与一个学子过不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