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寒道:“无妨。”

自从在徐州醒过来之后,还没有人这么直白地问过他。

这些日子,凌寒也的确一直避免回忆它的详细经过,更别说向他人讲述。

但他确实有必要讲述清楚,至少要对糜芳讲述清楚——杨真的妻子,有权利知道自己的丈夫为何而死,又死于谁之手。

于是,凌寒开始慢慢道来。

旁边的糜芳,一颗心隐隐地跟着提了起来。

说实话,当他掀起麻袋看见长沙王,欣喜劲儿过去以后,便意识到了一个问题:为什么没有见到杨真将军?

无论是在常山,徐州,还是扬州。

杨真一向贴身侍候殿下,从来不离左右。

即使娶了妻,修建了自己的府邸,也总是早早离开,至晚方归。

再联想到殿下坠入悬崖……糜芳心里早就有了不妙的猜测。

不能去问殿下。若是杨真当真不幸身亡,此事无疑会是殿下心中之痛,他当然不能去问殿下的痛楚。

这些天来,小妹问过他好几次。

他不敢泄露殿下行踪,只说殿下吉人天相,不可能有事,杨真将军也不会有大碍,他们一定正待在徐州处理事务。

同时不断地安慰自己:殿下为了隐藏行迹,带来扬州的人越少越好,那么只带赵将军也是没有什么问题的。

直到此时,亲耳听到殿下说,杨真将军不幸阵亡。

糜芳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对小妹说这件事,更不知道该不该现在告诉她——她肚子里怀着杨真的骨肉,一定得顺利生下才行。

“……阵亡的将士,全部加封一级。若有父母妻儿的,余生皆由官府出钱抚养。裴元绍追封为上校,位同四镇将军。此事等本王从北方归来,便立刻执行。”

糜芳听到这里有些发愣。

殿下对普通骑兵以及裴将军,皆给予重重的赏赐,却对杨真没有任何表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