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人吃完了饭,乔蕙琪又去看顾那些病人们了。而朱鱼去书房,继续帮郭蔚槿整理账簿,翻查她所需的资料。
书桌上被大大小小的文件、路线图堆得凌乱不堪,而郭蔚槿焦头烂额地计算着转移机器的运输路线和运输费用。
她歇了一刻,喝了口朱鱼递来的茶,道:“你今日好像心神不宁的。”
朱鱼抬头,与郭蔚槿能洞悉一切的眼睛对视,拿出了身上的信,递给她看:“我今日收到雁晖的信了。他说,他马上会去香港休养,还说二姐你也打算马上离开。”
郭蔚槿看着信,动了动唇,怔了一瞬,才应道:“是,我今日也拆过他给我的信了,才晓得他受伤的事。”
她安慰朱鱼:“我这三弟弟,从小就是摔摔打打长大的,多半没有什么大事,只不过是他队长紧张他,又看他这两年都没休过假,才叫他休假去理疗的,你别担心。”
她见朱鱼神色依然忧虑,关怀地问她:“你愿意同我一道儿去香港见他么?我们下周就走,好不好?”
“可是我若走了,蕙琪该怎么办呢?”
郭蔚槿这才晓得,朱鱼担心的并不仅仅是郭阡:“倘若我们都走了,她一个人……能撑得下来么?”
郭蔚槿垂眸,看着铺满了一桌的文件,哑然无语。
见郭蔚槿这样,朱鱼拉起她的手紧握住,下定了决心:“二姐,你先去香港罢。你见到雁晖,替我同他说一声对不起。等伤员减少了,等蕙琪一个人可以应付了,我就来香港同你们会合。”
郭蔚槿缄默了半晌,摇头道:“我不去香港了,我陪你们一起。”
“你去罢,二姐,广州现下太危险了!”
朱鱼想起五六月的广州惨状——日军对广州进行了地毯式轰炸,投下炸弹约2000多枚。广州到处是断壁残垣,尸横遍野,鲜血染红了珠江江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