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鱼被她点得快站不稳了,只好做小伏低:“好啦好啦,阿翠姐,我晓得啦。不过你放心好啦,我船上坐着洪圣大王,晦气不敢来找我的。”
她向身后指了指那尊每日吃她香火的洪圣大王像:“喏,在那儿呢。”
香烟缭绕中,洪圣大王面无表情地安坐在花艇里的神龛里,仿佛也不是很认同小朱鱼的话。
阿翠姐听了,更是气结:“洪圣大王要是有用,你姆妈会被骗到白鹅潭?你会被一个人丢在这儿?你要再像你姆妈一样缺心眼,别说洪圣大王,就连如来佛祖下凡都保佑不了你!”
朱鱼晓得她在说气话,但心还是向下沉了沉。她垂眸,盯着自己脚尖,轻轻纠正道:“阿翠姐……我姆妈没有丢下我,是我自己拿的主意,要留下的。”
阿翠姐也自知话说重了,重重叹气,将瘦弱的朱鱼揽到怀里:“你别怨我话说得难听,你姆妈走之前,我也是在洪圣大王前起誓过的,定会看顾好你的。”
“我晓得,阿翠姐。”朱鱼最听不得这种话了,嘴上终究服软了,“以后我再也不会干这种事了,多少法币金条都不干,你放心好啦。”
心里却暗想,下次有这种好事,一定要支开阿翠姐,不教她晓得。
“乖孩子,”阿翠姐拂开朱鱼额前的碎发,揉揉朱鱼红红的脑门儿,“乖孩子。”
二人说话间,她们各自的花艇停落在白鹅潭上,随风摇晃,涟漪荡漾。两只船的船尖对船尖,动不动吻在一起。
两人身后一大片黑压压的花艇各停各的,像烟鬼里的一口烂牙,乱得毫无道理。
但乱也有乱的章法。